第一一一回李牧身死颜聚兵败
赵国灭亡赵嘉奔代
话说赵王迁派大夫暗查李牧,那位大夫来到两军阵前,果然看到,秦、赵两军将士相互往来,便回邯郸报知赵王迁说:“李牧等确有私通秦军,图谋反叛之意也。”赵王迁闻听大惊,急忙召相国郭开商议。郭开说:“如今武安君反状已明,大王再不可优柔寡断也。臣以为,当务之急,可命赵葱为大将军,颜聚为副将,此二人尚在军中,只要遣使前往宣旨,便可取代李牧与司马尚,而将二将召回问罪也。”赵王迁却说:“相国所言甚是也。不过,两军阵前突换将帅,李牧必疑之,恐难以从命也。”郭开献策说:“大王所虑之事不无道理,故不可以擒拿叛逆之名而招之。大王可以召李牧回邯郸拜相,封司马尚为上卿之名,其必不会疑之。”赵王迁闻听点头说:“就依相国之言也。”于是,赵王迁遣使前往赵军大营。
李牧闻听赵王迁使臣到来,便率将士迎出营门之外。那使臣来到中军大帐宣旨。李牧、司马尚闻听,大王意欲召回自己受封,而由赵葱、颜聚暂代大将军、副将之职,不解其意。李牧心想:“今赵、秦两军相持已久,难分胜负,而以赵葱、颜聚代之,非王翦对手,赵军必败也。”想到这里,便对使臣说:“今两军对垒,赵之安危悬于末将之手,虽有君命,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故为赵之安危,不敢从命矣。还请大夫回都言明,末将之忠心焉。”然后设宴款待使臣。
这位使臣亦是忠贞之士,对郭开在赵国专横跋扈,陷害忠良非常愤恨,可又不敢当着李牧的面揭穿郭开的阴谋,便在私下里对司马尚说:“如今赵危在旦夕,必亡于郭开之手也!”司马尚闻听不解其意,连忙追问:“大夫何出此言?”那大夫叹口气说:“将军有所不知也。此次吾奉旨至此,明为召将军与武安君回邯郸受封,实乃意欲削去将军与武安君之兵权,置武安君于死地也。”司马尚又追问:“武安君乃赵之栋梁,有大功于赵,何以欲置于死地乎?”那使臣回答说:“郭开嫉妒武安君之功,多次在大王面前献谗言,言:武安君私通秦军,意欲叛赵自立为王,故而意欲除之。”司马尚闻听是大惊失色,立刻奔往中军大帐,报知李牧。
李牧闻听大怒说:“郭开果然是奸佞小人也!昔献谗言陷害廉颇,如今不顾国家危亡,又陷害本将军,岂能容之!待吾率兵返回邯郸,杀郭开以清君侧矣!”司马尚见李牧如此大怒,便劝解说:“大将军万万不可也!若率兵归之,一者,使秦军有机可乘;二者,若兴兵犯阙,知者以为是忠心于大王,不知者必以为是反叛,委以郭开之流之口实也。末将以为,以大将军之才,前往何处皆可建功立业,何必困于赵乎?”李牧听罢叹口气说:“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吾常愤恨赵不能重用乐毅、廉颇,而今吾亦步其后尘也。”沉思片刻又说:“吾若离去,这二十余万赵军将士,唯委于将军也。”司马尚闻听推辞说:“大将军此言差矣!末将与大将军同受郭开陷害,大将军离去,吾岂能独留乎?”李牧又说:“将军若亦离去,将大军交于赵葱、颜聚之辈,赵军必败也。”司马尚着急地说:“事情紧急,大将军不必忧虑此事也,唯速速离去方为上策矣!”
待到深夜,李牧将大将军之印,悬于中军大帐之上,自己更换了一身平民服装,身配长剑,在司马尚陪同下,悄悄地离开了赵军大营,来到荒郊野外。当回头看看远去的赵军大营,顿觉凄凉之感,便感叹的说:“奸臣误国令人痛心也。吾再不能为赵国效力也!”说罢,李牧与司马尚告辞,跳上战马朝魏国的方向奔去。
司马尚送走李牧回到大营,思虑再三,觉得不可久留,便稍加收拾,亦悄悄地离开大营,逃往深山隐居起来,不再过问天下事。
再说赵葱闻知,赵王迁遣使来到大营宣召李牧、司马尚回邯郸受封,由相国郭开举荐自己代替李牧为大将军,颜聚为副将,心中欢喜。可是,又闻知,李牧不肯受命,又蔑视自己不配为大将军之职,心中恼怒,便自恃是王室宗亲,并不把李牧放在眼里,召颜聚商议对策,又一同去面见使臣以争大将军之位。使臣见此亦不敢得罪赵葱,唯有好言劝慰。
第二日清晨,赵葱、颜聚一同来到中军大帐,意欲与李牧争执一番。可是,当来到中军大帐,已是空无一人,只见大将军印悬于大梁子上,再查司马尚亦是不知去向。赵葱见此心中欢喜,便将大将军印取下拿在手中,开始号令全军。赵葱立即下令,查寻李牧的下落。有兵士报说:“李牧将军深夜之时,离开大营,朝魏国方向而去!”赵葱闻知,唯恐李牧逃往魏国,立即亲自率数百亲信追击。
李牧离开大营之后,本来是能够逃出赵国,前往魏国的。可是,李牧经过一夜的奔波,天已经放亮,战马有些劳累,自己也是饥渴难忍,便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吃点饭,喝点酒。可是,当想到赵国之安危,自身之祸福,不由得心情忧伤至极,必知不觉酒喝多了,醉倒在客栈,昏昏睡去。
此时的赵葱率亲信一路追来,当途经这家客栈时,发现了李牧的战马,知李牧定在客栈之内,便命亲信将小客栈包围起来。店小二突然这么多兵士来到客栈,不知何故,便报知李牧。
李牧闻听酒立刻就醒了,大惊失色,便提宝剑走出客栈。赵葱见李牧果然在此,便命亲信们上前擒拿。李牧岂能束手就擒,挥动宝剑抵抗。可是,李牧虽勇,但因酒醉浑身无力,又没有趁手的武器,又是孤身一人,终不是赵葱及亲信的对手,知自己已是难逃此劫,连杀数人后,便自刎身亡。可怜一代名将,就这样死在郭开、赵葱之流的手上,岂不冤哉!
赵葱见李牧自刎而死,心中欢喜,立即命人割下首级,带回灰泉山赵军大营,传令各营:“李牧叛赵,奉赵王之命而诛之!”那些跟随李牧多年的代郡将士闻听,知大将军是受奸佞陷害而死,皆愤愤不平,当夜便弃营而走。赵葱闻知,立即前往制止,可是,营内将士已是所剩无几。
王翦闻知,李牧已死,代郡将士纷纷逃亡,心中欢喜,立即传令各营,设酒庆祝。王翦举斛对众将士说:“如今李牧已亡,赵葱之流无所惧矣。待寻机破赵,还望全军将士奋力而战,破邯郸,灭赵也!”秦军将士是各个欢欣鼓舞,勇于征战。
而赵葱这边,虽然当上了大将军,可是军心涣散,赵军将士屡屡逃亡,是心急如焚,便召集副将颜聚商议,意欲速速与颜聚分兵两路与秦军决战。颜聚闻听,连忙阻止说:“万万不可也!今大将军刚刚主兵,军心涣散,合兵固守尚可,若分兵出击,乃自弱其势,难拒秦之虎狼之师矣。”赵葱闻听,沉思半晌,觉得颜聚所言却有道理,便问:“依将军之意当如何?”颜聚回答说:“末将以为,当今之急乃善待将士,以稳定军心,闭门自守,谅王翦不敢轻易擅自强攻。如此方能寻机破秦矣。”赵葱点头称是。于是传令,紧闭营门不许出战。
王翦与杨瑞和,数日以来,不断率军来到秦军大营挑战。可是,赵军仍是闭门不战。王翦见此,便退回大营与杨瑞和商议对策。杨瑞和献策说:“赵军既然不敢出战,吾又不能强攻,因而末将以为,可暗中分兵,由末将率领一部兵马,绕路攻取常山(今河北石家庄市北),若能攻取常山,赵都邯郸大门顿开。赵王迁必知常山之重要,必会召赵葱救援常山。到那时,大将军便可寻机而战,大破赵军也。”王翦闻听觉得此计甚妙,便命杨瑞和率本部兵马,去攻击常山。
杨瑞和率军攻击常山的消息,很快就四处传开。赵王迁闻听,唯恐常山有失,可又无处调集兵马,只好传令,命赵葱分兵援救常山。此时,赵葱也闻知,秦军进攻常山的消息,深知常山若破,邯郸危矣。便立即召集严聚商议说:“今常山危,邯郸亦危矣,当速救之!”严聚见此,劝谏说:“大将军勿虑也。秦军主力在此相持,分兵攻击常山者,乃弱兵,以常山城之坚,固守尚可。吾军不动,秦军必不敢孤军深入也。”赵葱却焦急的说:“常山乃邯郸之门户也,常山有失,邯郸危矣!大王必会降罪于你我也。”颜聚劝谏说:“大将军勿急也,邯郸危,大王必会急招将军归之,奉旨而行不迟也。”可是,赵葱已是等不及了说:“将军勿要多言,唯速救常山为上也。”然后,传令将赵军分成前营与后营,赵葱率前营,由颜聚率后营断后。拔营起寨援救常山。颜聚无奈只好奉命而行。
王翦闻知,赵军开始移营,意欲救助常山,便命秦军在赵军必经的险要之地设下埋伏,自己亲临阵前督战。当见到赵葱所率赵军前营兵马进入埋伏圈后,便命弓弩手是万箭齐发,赵军是死伤惨重。赵葱见中了秦军的埋伏,大惊失色,立即组织兵马迎战。王翦见赵军队形已乱,立即指挥秦军从四面杀出,将赵军截为两段。自己亲率大军从正面杀来,迎战赵葱。
赵葱见秦军如排山倒海之势,将赵军四面包围,心中慌乱,唯恐再蹈赵括之覆辙,传令向外突围,于是,秦、赵两军混战在一起,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赵葱见王翦率秦军直奔自己杀来,心中欢乱,立即命自己的亲信将领迎敌,可是,皆不是王翦的对手,纷纷败退。赵葱无奈,只好挺戟迎战。王翦与赵葱在两军阵前大战二十几个回合,赵葱便力不能支。王翦寻机挥宝剑将赵葱刺于马下,又反手一枪,将赵葱刺死。然后命兵士割下首级,传示于赵军将士。赵军见主将已死,便无心再战,四散奔逃。逃往后军者,便将赵葱战死报知颜聚。
此时颜聚正在都统后军跟进,忽闻报,前军大败,赵葱战死,哪里还敢再向前迎战,立即传令撤军返回邯郸。王翦闻知颜聚率赵军逃往邯郸,便指挥秦军一路追击,直至邯郸郊外三十里,才停下脚步,安营扎寨,寻机攻城。没过多久,常山的赵军闻知,赵葱所率援军,被杀得打败,顿时军心涣散。杨瑞和便乘机攻破常山,然后率兵马奔往邯郸,与王翦的秦军合兵一处,围攻赵都
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