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秦王政问韩非说:“诸国林立,一统天下,当何以为先乎?”韩非回答说:“臣以为,当今诸国,能与秦争雄者,唯赵也。伐赵而灭之,韩、魏则不战自降。三晋亡,燕无可依,必亡也。齐、楚不足虑矣。”秦王政听罢点头称是,便放弃了先灭韩的想法。
秦王政十五年(前232年),秦王政决定兵分两路大举兴兵伐赵。一路命王翦为大将军,由南路出邺城(今河北临漳县一带)北上,准备渡漳水,进攻邯郸;一路命杨瑞和为大将军,由北路上党,出井陉,再由太原进兵,进攻赵国的狼孟(今山西阳曲县一带),然后,再南下夺取番吾(今河北灵寿县西南),进攻逼赵都邯郸。
就在秦军大举进攻赵国的时候,多年在秦国为质的燕太子姬丹的心情非常沮丧。自己在秦国为质,受尽侮辱,而今韩、魏两国臣服于秦,秦又兴兵伐赵,赵若亡,燕必亡也。因此,燕太子丹急欲回国,振兴燕国以拒秦。于是,燕太子丹书写一密简,让燕王喜诈称病重,遣使入秦请求秦王政放归自己,回去探病。然后,暗中命亲信回燕国,将密简送给燕王喜。燕王喜见到太子的密简是惊喜万分,急忙打开观之,知太子丹之意,便依计而行。立即亲写书简,遣使前往秦都咸阳拜见秦王政。
秦王政闻知燕使臣到来便传旨召见。燕使臣将书简呈上,秦王政打开观之,只见上面写道:“吾儿太子丹久质于秦,秦、燕相谊,不动刀兵。而今寡人身染重病,唯恐与太子丹不能相见,故请秦王速将太子丹遣归于燕,以安寡人之心矣!”秦王政看罢心中不乐,唯恐燕太子丹归之,燕、赵结盟,伐赵之兵功归一篑,便怒说:“秦、燕相隔于赵,伐赵之师刚出,何以请归乎!燕王病之不足虑,除非死之,不可归也。若归之,除非乌头白,马生角也。”那燕使臣闻听,心中恐惧,不敢再言,知秦王政不肯放归太子丹,便告退而去。
燕太子丹闻知燕使臣之言,心中更加郁闷,仰天长叹说:“怨气一道,直冲霄汉,乌头白,马生角,已无年月。秦王恨极,吾无归燕之日矣!”燕太子丹一连数日是食不甘味,夜不能眠,思虑再三觉得,如此困死于秦,莫若逃归于燕。于是,燕太子丹择一吉日,化妆改面,身着佣人服装,悄悄地离开居所,逃出咸阳,来到函谷关,混入出关的庶民百姓之中而出关后,星夜兼程逃回燕国。
秦王政得知,燕太子丹不见踪影,唯恐其逃归燕国,便命兵士四处搜寻捉拿。可是已经晚了,燕太子丹已经混出函谷关,回到燕国。秦王政见此,只好作罢,全力关注王翦与杨瑞和伐赵之事。
再说王翦与杨瑞和各率兵马伐赵,开始还算是顺利。王翦率领的南路进至邺城;杨瑞和率领的北路进入赵国境内攻取了狼孟(今山西阳曲县一带),紧接着杨瑞和深入赵国腹地,攻至番吾(今河北灵寿县西)。
此时的赵王迁,自从李牧大败秦军,是洋洋得意,在宠臣郭开的纵容下,整日吃喝玩乐,不问政事,后又闻知,秦意欲伐韩,对秦更是无防御之心。而今突然闻报,秦军已进入赵境,连取邺城、狼孟,心中大惊,连忙传旨,命武安君李牧为大将军,司马尚为副将,率雁、代兵马迎击秦军。李牧奉旨不敢怠慢,与司马尚率领雁、代兵马返回邯郸。
李牧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邯郸之南有漳水及赵长城为依托,秦军难以迅速突破,遂决心采取南守北攻,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方针。李牧命司马尚在邯郸南据守长城一线,自率主力北进,反击远程来犯的秦军。秦、赵两军在番吾附近相遇。李牧督军猛攻,两军大战一场,杨瑞和毕竟不是李牧的对手,经过激战,秦军受阻大败,退回上党郡。
李牧击败秦军,便立即回师邯郸,与司马尚合军攻击南路王翦所率的秦军。王翦闻知杨瑞和的北路军已被击退后,退守上党,大吃一惊,知李牧会用兵,不敢轻易进兵,料难获胜,稍一接触,即撤军退走,坚守邺城。
此战李牧虽然获胜,但赵军亦损失惨重,再者,此时的韩、魏皆依附于秦,唯恐其乘机偷袭赵国,故不敢轻易进兵。
赵王迁得知李牧再次大胜秦军,心中欢喜,便召见李牧商议,意欲乘得胜之师而“合纵”伐秦。李牧虽知秦不可伐,但不敢违赵王迁之意。于是,赵王迁遣使前往楚、燕、魏、齐等国,联络“合纵”伐秦之事。
赵遣使前往楚、燕、魏、齐四国,意欲“合纵”伐秦之事,很快就传到咸阳。秦王政闻报是大为震惊,便召集群臣商议。秦王政说:“寡人闻知,四国为一,以图秦也。今寡人屈于内,而庶民百姓靡于外,为之奈何?”这时从赵国投奔到秦国的宾客姚贾,出班对秦王政说:“大王勿忧,四国‘合纵’不足虑也。臣愿出使四国以绝其谋,而安其兵也。”
原来这位姚贾本是魏国人,父亲是看管城门的小卒,社会地位低下。长大之后,来到赵国,正赶上赵悼襄王刚刚即位招揽人才,便为赵国大夫。后来奉赵悼襄王之命国前往楚、韩、魏三国意欲联合攻秦,后来秦国使离间之计,结果韩、魏仍是依附于秦。赵悼襄王怒姚贾办事不利,将其逐出赵国。姚贾离开赵国,对赵悼襄王是怀恨在心,便投奔到秦国,得到了秦王嬴政的礼遇和赏识,故倾心于秦。
秦王政闻知姚贾愿出使齐、楚、韩、魏四国,以阻其兵,非常高兴,便当即命其为使臣出使四国。秦王政对姚贾是非常信任,竟然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剑。姚贾见秦王政如此厚待自己非常感动,便与秦王政告辞,率数百随从驱车而去,游说四国。果然使四国“合纵”之谋隧解,止兵不出,争相事秦。秦王政见姚贾果然有才干,不负众望,心中欢喜,遂拜姚贾为上卿,封千户。
各诸侯国不能“合纵”伐秦,而秦王政便开始兵伐诸侯,实现统一天下之大业。姚贾主张:“以当前之势,先伐韩,而后伐赵、魏。灭韩,诸国必惧之,再兴兵灭赵、魏,燕不可自立,齐、楚不足虑也。”姚贾的这些主张正好与李斯相同,却与韩非的主张相悖,因此引起了韩非的不满,特别是姚贾的出身低贱,却被拜为上卿,封食邑千户,更为不满,便对秦王政说:“姚贾以珍珠重宝,南使于楚、齐,北使于燕、赵,四国之交未必合也。而珍珠重宝尽于内,乃姚贾以王之权,国之实,外交于诸侯,望大王察之。且其乃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与同知社稷之计,非所以厉群臣也。”秦王政闻听韩非之言,姚贾竟然以秦之珍珠重宝,而私交于各国诸侯,心中非常不乐,有罢免其上卿之意,便传旨,召姚贾入宫质问。
姚贾闻报秦王政宣召入宫,不知何事,便急急奉旨入宫拜见。秦王政见姚贾到来,便面带怒色的说:“寡人闻爱卿以寡人之财物,私交于诸侯,可有此事乎?”姚贾闻听必是韩非在秦王政面前献谗言,诬陷自己,因而心中已有所准备,便毫不掩饰的说:“大王所言确有此事也。”秦王政闻听更怒说:“爱卿既如此假公济私,有何面目复见寡人耶?”姚贾仍是不慌不忙的回答说:“大王,臣闻曾参孝其亲,天下皆愿以为子;子胥忠其君,天下皆愿以为臣;贞女手工巧,天下皆愿以为妃。今臣忠于大王,而大王不知也。贾不归四国尚焉之?倘若贾不忠于大王,四国之王焉用贾之身乎?昔桀听谗言而诛其良将,纣闻谗言而杀其忠臣,故至身死国亡也。今大王若听信谗言,则无忠臣矣。”秦王政闻听怒气仍是未削,又说:“汝乃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岂能为秦之忠臣乎?”姚贾闻听便解释说:“大王可知,昔太公望家道衰落,沦为贫民,朝歌之废屠,孟津之酒贩。后弃商而入周,垂钓于磻溪,为文王用之而王天下;管仲齐鄙之贾也,南阳之弊幽,鲁之免囚,为桓公用之而称霸天下;百里奚虞之乞人,传卖以五羊之皮,为穆公用之而称霸西戎;晋文公用中山之盗,而胜楚于城濮。此四仕者,皆有垢丑大诽天下,而为明主用之,皆建不世之功也。昔卞随、务光、申屠狄者,人主岂得其用哉!故明主不取其污,不听其非,而察其为可用否。故以存社稷者,虽有外诽者勿听;虽有高士之名,而无咫尺之功者不赏,是以群臣莫敢以虚愿望于上。”秦王政听罢姚贾之言,沉思半晌,觉得不无道理,便放弃了罢免姚贾的想法。
自此之后,姚贾、李斯与韩非结怨甚深。韩非知自己已经得罪姚贾、李斯,在秦国已经无法立足,便入宫拜见秦王政,请求回归韩国。
欲知秦王政能否放韩非回归韩国,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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