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回尚靳使秦太后心欢甘茂奔齐季君之乱(1 / 2)

第七十六回尚靳使秦太后心欢

甘茂奔齐季君之乱

话说楚怀王兴师伐韩,兵困韩之雍氏。韩襄王遣使前往秦国求救,秦昭襄王便传旨召见韩使,知韩危矣,然后与群臣商议援韩之事。甘茂说:“楚灭越伐韩,可见兵锋之盛,当兴师救韩也。韩安,则秦安;韩危,则秦危矣。”而宣太后本是楚人,不愿与楚国为敌,故不愿兴师救韩,便对甘茂说:“秦、韩乃敌国,相互仇讎,今虽附秦,皆因宜阳之败,无奈也,非真心附之。何以兴师援敌国乎?”故不许兴师救韩。秦昭襄王虽有援韩之意,但母后阻之,不敢多言。有一些大臣亦愿援韩,但惧宣太后、魏冉之威,亦不敢多言。韩国使臣见此,不敢在秦国久留,速速赶回韩国报知于韩襄王说:“秦甘茂等力主出兵救之,而宣太后、魏冉则不允也,故秦师不出矣。”韩襄王闻听心中焦急,召群臣商议,对群臣说:“今秦师不出,韩危矣。寡人欲遣使前往魏求助之,如何?”这时大夫尚靳说:“不可!魏久附于秦,秦师不出,魏岂肯独出师乎?臣愿使秦,以说秦昭襄王也。”韩襄王闻听尚靳之言确有道理,便亲书密简,备厚礼,命尚靳为使,出使秦国,以说秦昭襄王。

尚靳率领随从来到了秦都咸阳。秦昭襄王闻知韩使又来,知事情紧急,便升殿召见。尚靳叩拜已毕,便呈上韩襄王的书简,献上厚礼,然后说:“秦、韩水土相连,为近邻,居之为隐蔽,出之为雁行,今韩危矣,而秦师不出。大王可知‘唇亡则齿寒’乎?望大王三思之。”在秦昭襄王一旁听政的宣太后,看到尚靳面白如玉,相貌堂堂,口齿伶俐,侃侃而谈,不由得从内心中有几分喜欢,当听罢尚靳之言,甚觉顺耳,便对尚靳说:“使秦者甚众,而如尚子者甚少也。即言之‘唇亡则齿寒’,秦故当援韩解难也。不过兴兵征伐,乃国之大事也,待召群臣商议之后再告知矣。”尚靳见宣太后已有援韩之意,心中欢喜,便告辞回到馆驿等候消息。

待天近傍晚,仍不得消息,尚靳心中有些着急。正在这时,一位宫中内侍来到馆驿,请尚靳入宫面见宣太后,议援韩之事。尚靳不敢怠慢,立即跟随内侍入宫。但是,来到宫中并没有前往议事大殿,而是直奔宣太后所居之寝宫。原来宣太后正在那里等候尚靳。

宣太后见尚靳到来,便迎向前去。尚靳见此,倒身叩拜。宣太后将尚靳扶起说:“尚子不必拘此礼节也。”然后斥退众宫女,宫中只有宣太后与尚靳二人。尚靳不知宣太后何意。只见宣太后命其与自己相对而坐,然后说:“老妾意欲与尚子独议援韩之事也。”尚靳拜谢说:“韩危矣,望太后尽快兴兵援之,韩危可解矣。”宣太后说:“尚子勿急也。此事老妾已委以左丞相甘茂哉。不过,老妾有一事不明欲请教尚子也。”尚靳闻知宣太后有事向自己请教,岂能不应之,便说:“太后有何吩咐,臣愿听之。”只见宣太后脸颊绯红,心奋不已,看着尚靳说:“昔妾每夜事先王时,当先王将大腿置于妾身之上,其重妾疲不可支也;而先王将全身置于妾身之上,妾却不感觉重也。可知何为?”尚靳闻听此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愣在那里。宣太后却毫不介意的笑着说:“尚子若不知,妾可为之释也。”宣太后接着又说:“先王将大腿置于妾身之上,妾无欢乐之利,故疲不可支也。而先王将全身置于妾身之上,使妾快乐无比,而且亦获利也,故不觉重矣。今秦若兴师救韩,兵不众,粮不多,则不足以解韩之危也。若解韩之危,岂止费千金乎?唯请尚子使妾少获先王之利焉。”尚靳见宣太后欲将自己留宿与宫中,唯恐耽误救韩之大事,不敢应允说:“臣奉韩王之命而使秦,为解韩之危也,岂敢私留于宫中而误其大事乎?”宣太后解释说:“尚之勿虑也。秦廷群臣多愿援韩也。待明日早朝群臣商议此事之时,老妾不阻之便可焉。”尚靳闻听是无言以对。再细观宣太后,虽称为太后,其年龄不过三十多岁,丰润犹存,美丽动人,心中不由得是热血汹涌,脸色红润。宣太后更是按耐不住,投入尚靳怀中说:“尚子之美,世间少有也,妾愿事之。”尚靳顺势将宣太后抱起,来到卧榻之上,二人便宽衣解带,相互亲昵起来,是别有一番风趣。

第二日早晨起床之后,尚靳便欲告辞归秦。宣太后不允说:“妾兴致刚起,尚子岂可弃之而去乎?使秦之事当写一书简,命随从送回方可也。”尚靳无奈,只好写一书简,委婉的将事情经过述说一番,然后,命随从速速赶回韩国报知。韩襄王接到书简看罢心中暗喜,知尚靳被迫留于宣太后身边,也不怪罪,又命大夫张翠为使赴秦。

张翠知出使秦国求助难也,便故作患病,缓行,日行一县,十余日才到达咸阳。甘茂奉宣太后之命召见张翠说:“韩如此之危,大夫何以缓行耶?”张翠回答说:“韩危也,亦不危也。”甘茂微微一笑说:“若雍氏破之,楚军必兵进郑城,韩必危,何以言‘危也,不危也。’”张翠亦笑着说:“韩若臣于秦,危也;若臣于楚,不危也。”甘茂听罢说:“如此说来,韩愿臣于秦乎?还是愿臣于楚乎?”张翠说:“韩若愿臣于楚,臣何以来秦哉!”甘茂闻听心中稍安,知韩之危甚急矣,便说:“大夫稍候,待吾入宫拜见大王速速援韩矣。”说罢与张翠告辞,入宫拜见秦昭襄王说:“今韩使又至,可知韩危之甚也。韩相公仲侈之所以顷全国之力以抗楚,乃以秦为依也。若不救韩,必伤韩人之心矣。公仲侈若昂首而不朝秦,而臣于楚,楚、韩合一,再令魏,魏襄王岂敢不应乎?楚、韩、魏三国合一而谋秦,秦必危矣。臣以为,救韩,而伐楚、魏,利必大焉。”秦昭襄王早就有兴兵援韩之意,只是宣太后、魏冉阻之,不敢做主。如今宣太后、魏冉不再阻拦,便对甘茂说:“丞相所言,正合寡人心意。唯请丞相亲自率军援韩如何?”甘茂立即应允。

甘茂奉命率十万秦军奔赴韩国的雍氏邑,以解韩国之危。楚军围攻雍氏邑,是久攻不下,忽闻秦军援韩,不敢与秦军力战,只好撤兵归国。

甘茂率秦军来到雍氏城下,安营扎寨,闻知楚军已经退去,不好再追,便欲入城面见韩相公仲侈,以结秦、韩之谊。而公仲侈却推脱说:“甘茂乃上国之首辅,吾乃弱国一庸夫,何敢与之相见乎?”故避而不见。甘茂知公仲侈因宜阳之战,秦、韩结怨甚深,仇讎未解也,心中闷闷不乐,只好离开雍氏邑,率秦军回归秦国。

甘茂回到秦国后,日夜思虑秦、韩之关系:“若秦、韩仇怨不解,韩难以诚心附秦,楚、魏不可图也。”这一日,甘茂入宫拜见秦昭襄王,向其说明当今秦、韩和好的重要性,然后又说:“秦、韩仇怨甚深,虽助韩解雍氏之危,而仇怨未解也。臣以为,莫如将武遂归还于韩,以示秦和韩之诚矣。”秦昭襄王闻听沉思半晌说:“武遂虽小,但是要冲之地也。”甘茂见秦昭襄王有些不舍,便说:“武遂虽为要冲之地,但若与宜阳比之,则微不足道也。而秦、韩合,方可图楚、魏焉。”秦昭襄王听罢觉得所言有理,便忍痛割爱,应允将武遂还给韩国,于是,遣使赴韩,表示和韩之诚意。

韩襄王依附秦国,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今见秦助解雍氏之危,又遣使前来,主动归还武遂,确实表明秦是诚心和韩,是感激万分。为了表示自己附秦之诚意,立即派相国公仲侈携带厚礼入秦,拜见秦昭襄王,以示谢意。甘茂在咸阳设宴热情的招待公仲侈,二人为昔日好友,共叙离别之情,秦、韩之谊。

当公仲侈离开咸阳后,秦昭襄王召集群臣商议,即秦、韩合,当伐楚、魏之事。秦昭襄王说:“当今之势,楚、魏何以先伐之?”魏冉乃是楚人,当然不愿与楚为敌,便说:“臣以为,秦当东进,故应先伐魏,而伐魏,莫若先伐卫之便也。”群臣惧魏冉之威,皆附和之,言伐魏之利也。于是,秦昭襄王命甘茂、樗里疾二人为大将军,率军十万,兴兵先伐卫。

当甘茂、樗里疾率领秦军离开咸阳,出兵伐卫后。秦朝廷之内一些大臣开始议论纷纷,一时之间谗言四起。多言:“甘茂提议将武遂归还韩国,非为秦之利,而是为私也。”特别是素来就与甘茂不和的向寿、公孙奭,借机暗奏于宣太后说:“甘茂与公仲侈乃昔日好友,因宜阳之战而结怨。今甘茂欲解与公仲侈个人之怨,而向大王提议归武遂与韩,此乃为私利,而非为公也。望太后查之。”宣太后亦有所闻,并没介意。但当听罢向寿之言,便觉得事情重大,便召秦昭襄王询问说:“王儿可知,何故将武遂归还于韩乎?”秦昭襄王回答说:“孩儿知也。为秦、韩之谊而图楚、魏矣。”宣太后怒说:“王儿果然年少识少,为甘茂所欺尚不知矣。”然后将向寿、公孙奭等人所讲谗言述说一番。秦昭襄王听罢是半信半疑,难辨真假,便说:“若是如此,何不将甘茂召回咸阳,质问之,以辨真伪矣。”宣太后见秦昭襄王不肯相信,便说:“若王儿不信,便可传旨召之。”于是,秦昭襄王遣使前往卫国,将甘茂召回咸阳。

再说甘茂、樗里疾率领秦军已经杀入卫之都城濮阳。此时的卫国,已是今非昔比了,国力衰弱,已经由公,降为侯,又由侯自降为君。此时的卫嗣君,闻知秦军来攻,是惊惧万分,集聚倾国之兵戍守濮阳。卫守城的将军见秦军强大,十分恐惧,便与一位名叫胡衍的智士商议对策。胡衍说:“吾可入秦营,劝其退兵也。”那将军闻听大喜,以卫之力,岂能是秦军的对手,若不战而退,乃卫国之福也,便命其出城入秦营。

胡衍来到秦军大营后,面见樗里疾说:“丞相攻濮阳是为秦,还是为魏乎?若为魏而攻之,是无可言也。若为秦而攻之,乃错矣。今卫唯有濮阳,丞相若攻破之,卫唯有依附于魏也。魏失河西之外诸城于秦,何也?乃兵力薄弱,而无法夺回矣。今若使卫并入魏,魏必强,秦危矣。况且秦昭襄王新立,观丞相所为,是否有利于秦焉。望丞相思之。”樗里疾闻听,沉思半晌说:“依先生之意当如何?”胡衍说:“莫若放弃濮阳而去,卫君必感谢丞相之恩也。”樗里疾听罢点头说:“既如此,请回禀卫君,吾数日便可撤兵也。”胡衍回到濮阳城内,对守城将军说:“秦军已知濮阳之困境,必破之。不过,吾可使其放弃不攻也。”那将军闻听胡衍能退秦兵,便拿出黄金三百斤对其说:“先生若能退秦兵,不但可得此黄金,吾可奏明卫君,使其享国君之礼矣。”于是,胡衍收了三百斤黄金,成为卫国的显贵。

不久,果然樗里疾与甘茂率领秦军离开濮阳,前往攻打魏国,很快攻至皮氏(今陕西河津市西)。就在秦、魏两军正在激战之时,突然国内使臣来到秦军大营,宣秦昭襄王旨意,命甘茂速速归国,以澄清武遂之事。甘茂闻听不由得大惊。这是因为,甘茂对一些人的谗言,亦有所闻,不过以秦昭襄王对自己的信任,也没介意。可是,如今若是宣太后、魏冉插手,不但武遂之事自己难以所请楚,就是秦武王之死,恐怕也会牵连自己,就更难说清楚了。因此,是否奉旨归国,便犹豫起来。直到深夜,甘茂久久不能入睡,思虑再三,还是逃离秦国方为上策。于是,起身以查营为名,借机逃离秦军大营,前往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