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秦楚联姻孟赢入郢

平王荒淫冒纳子妻

话说公子弃疾对斗成然、费无极所献的计谋，是心领神会，便依计而行。一日，公子弃疾入宫对楚王子比、令尹子晳说：“弟闻惛王正在积聚兵马，必回归郢都复位，吾等恐大祸临头哉！不知二位兄长当如何？”子比、子晳闻听脸色大变，知楚灵王若回归郢都，自己必死无疑矣。不久，子比、子晳各自在家中自缢身死。于是，公子弃疾便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是为楚平王，立长子熊建为太子，以大夫伍奢为太子太傅，费无极为太子少傅，斗成然为令尹。

楚平王即位之后，吸取了楚灵王的教训，企图在国人中树立好的形象，将自己的名字由熊弃疾，改为熊居。此外，还封赏功臣，安抚庶民百姓，与各国诸侯和睦相处，还宣布在即位五年之内，不兴刀兵，使国人修养生息，安居乐业。还遣人四处寻找楚灵王的尸体，将其以王礼重新下葬。还信守承诺，使陈、蔡两国复国。复国后的陈惠公吴、蔡侯庐对楚平王是感激涕零。还允许楚灵王时被强迫前往各地的许、胡、沈、房、申等公族，志愿回归故地。

周景王十八年（前527年），也就是楚平王二年，楚太子建年十五岁，已近弱冠之年，理当婚配。楚平王为了进一步巩固秦、楚之盟，便有意与秦国建立姻亲关系，又闻知秦哀公之妹孟赢，亦是妙龄，便有意遣使赴秦提亲。于是，与宠臣、太子少傅费无极商议此事。费无极为人阴险狡诈，善阿谀奉承，深受楚平王的宠爱，凡事皆决于费无极。当费无极闻知，楚平王欲为太子建前往秦国提亲之事，非常赞同，并愿意亲自赴秦国办理此事。

费无极之所以主动承担此事，一者，是太子少傅；二则，是为讨好太子建。这是因为，费无极虽为太子少傅，但与太子的关系并不融洽。太子建非常讨厌、蔑视费无极阴险狡诈、阿谀奉承的行为。因此，费无极总想寻机讨好太子建，缓和关系。若不然，日后太子建即位，自己性命难保。楚平王见费无极如此积极非常高兴，于是择吉日，命费无极为使携带厚礼，前往秦国为太子建提亲。

再说秦哀公即位已经十年，国内安定，对外无战事，是秦国最平静时期，也是春秋时期最平静的阶段。秦哀公本来就胸无大志，也乐得个饱食终日，安享太平盛世。这一日，秦哀公退朝之后回到，想休息一会。这时内侍来报说：“楚国使臣求见。”秦哀公无奈只好召见。虽然说秦、楚结盟多年，但是，将几年来，楚灵王穷兵黩武，到处征伐，灭陈、蔡，扩疆土，狂妄之极；后来，楚国内乱，连易两王，楚平王即位，国内才稍稍安定；紧接着，楚平王又杀令尹斗成然，灭养氏一族，因此，秦、楚已经久不通使。如今楚使到来，不知何意，对秦国的态度善恶如何，尚且不知。于是，便立刻召见。

当内侍带费无极来到大殿之上叩拜秦哀公，满面献媚之态。秦哀公观罢，方知楚使到来并无恶意，心中踏实了许多。待费无极站起身来，细观之，此人仪表堂堂，言谈话语非常谦恭和善，又是楚太子少傅，心中有几分喜色，问道：“寡人闻知楚平王新立，不知国势如何？”费无极笑了一下回答说：“今楚已复陈、蔡二国，所迁各公族皆回归故地，庶民百姓安居乐业，可谓国泰民安也。秦、楚虽多年不互不通使节，但秦、楚乃盟国也。楚为固秦、楚之盟，遣臣携厚礼来此，为楚太子建提亲，以建秦、楚姻亲之谊矣。”说罢，费无极命随从将厚礼献上。

秦哀公闻知楚使到来，是为楚太子向小妹孟赢提亲，心中欢喜，便问：“楚太子建年貌如何？”费无极回答说：“楚太子建正乃弱冠之年，眉清目秀，一表非凡，有文韬武略之才，足以定天下也。”秦哀公听罢心中暗想：“当今之势唯晋、楚最强，而晋不愿意与楚争，秦、楚联姻，利于秦也。况且，楚太子与小妹孟赢年貌相当，正好匹配。”想到这里，心有所动，便对费无极说：“秦、楚联姻乃大事也，寡人还要与群臣商议，亦得与小妹孟赢商议。因而，请先生先回到馆驿休息。”费无极便告辞退去。

秦哀公立即召集群臣商议此事。群臣对秦楚联姻之事议论纷纷，大体上有两种看法：一些人认为，楚平王阴险狡诈，弑君篡位，不可与之联姻；另一些人认为，楚平王即位之后，能收拢民心，国势不衰，称霸诸侯，晋国尚不能与其相争雄，若能秦、楚联姻，而利于秦也。这时，大夫公子蒲说：“昔秦、晋世为婚姻，而后世绝情，不可再通也。而今，楚平王虽弑君夺位，但能收拢民心，息兵休战，使庶民百姓休养生息，楚国气盛矣。况且，秦、楚多年为盟，又主动联姻，利秦也，岂能不应乎？望主公深思之。”大多数大臣亦赞同公子蒲之言。秦哀公本心愿意联楚，闻听此言，正和心意。可是，此事事关孟赢终生大事，又恐孟赢不愿意嫁于楚太子。想到这里，秦哀公便对群臣说：“各位爱卿所言利弊，寡人知也。不过，事关孟赢终身，唯以孟赢之意定之。”群臣闻听不再言之。

秦哀公退朝之后，回到，来到小妹孟赢的闺房。孟赢见兄君到来便迎向前去叩拜。秦哀公细观孟赢，已经完全脱离了昔日孩子的稚气，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招人喜爱，也确实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想到这里，便对孟赢说：“兄来此有一事欲告知小妹。今楚国使臣到来，为楚太子建向小妹提亲，不知小妹意欲如何？”孟赢闻听是为自己提亲之事，不觉脸泛红晕，低头说：“楚太子建何许人也，小妹不知哉！何谈愿意否？”秦哀公便说：“寡人闻知，楚太子建正乃弱冠之年，仪表俊美，且文武全才，日后继楚王之位，必会称霸于天下矣。”孟赢闻听心中暗喜，便说：“小妹即非贪恋王后之位，亦不愿称霸诸侯矣。唯有年貌相当，夫妻恩爱足矣。”秦哀公听罢心中欢喜说：“如此说来，楚太子建与小妹正好匹配也，必应之。”孟赢顿时再次脸泛红晕说：“一切全由兄君做主，小妹唯听之。”秦哀公知孟赢有意，便告辞离去。

第二日早朝，秦哀公便将决定秦、楚联姻之事告知。群臣皆不再言。然后传旨，将楚使费无极召入大殿，与群臣相见，并将商议的结果告知，并商定迎娶之吉日。费无极闻知秦哀公应允，事情办得如此顺利，心中欢喜，便向秦哀公叩拜谢恩，然后告辞返回楚国，奏明楚平王。

楚平王见费无极已经将事情办妥，非常高兴，厚赏之。然后，来到太中，告于太子建。于是，郢都宫内、宫外，各方人士都为太子建的大婚做准备，只等吉日一到，迎娶孟赢入楚，与太子建成婚。

主持这些事物的费无极，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心情却非常不乐。这时因为，费无极全力促成此事，本想讨好太子建。可是，太子建却不领情，每次与费无极相见都是冷若冰霜。就是太傅伍奢仍是用鄙视的目光看他。费无极是嫉恨在心，但表面仍是那样谦恭和善。

转眼之间，月余过去，迎亲的吉日已到，费无极再次奉楚平王之命，携带丰厚的聘礼及隆重的迎亲队伍，前往秦国迎娶孟赢。秦哀公见楚国的迎亲之举如此隆重，当然也不甘示弱，亦备下了丰厚的陪嫁，足足装了近百车，又在中挑选了十名美女陪嫁为媵，命公子蒲率秦军三千护送孟赢入楚。

孟赢见秦、楚两国对自己的婚事，如此重视，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这迎亲的队伍与送亲的队伍，合在一起，其规模庞大，在由秦赴楚的路上，吹吹打打，可谓热闹非凡。尽管人们对孟赢与楚太子建的婚事喜气洋洋，可唱主角的费无极一路紧随着孟赢的车驾，却高兴不起来。这主要是因为，自己如此尽力，却不能讨好太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