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骊姬乱晋河曲初战夷吾争位一立晋君(1 / 2)

第二十回骊姬乱晋河曲初战

夷吾争位一立晋君

话说秦穆公回到寝宫,见夫人穆姬痛哭不止,便追问其原因。穆姬便对秦穆公说:“今日看到百里奚一家团聚,确实是个大喜事,吾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事来,哥哥申生被诬陷致死,两位长兄重耳、夷吾也在外国四处漂泊,因而伤心起来。”秦穆公闻听便劝慰一番。由此,引出一段“骊姬乱晋”的故事。

原来穆姬的父亲晋献公虽说治国有方,但却是个之君,在即位之前已有一妻两且。正妻贾姬不曾生育。两妾虽是翟狄人,但皆乃其父晋武公重臣狐突之女。长女狐姬生育一子,取名重耳;次女小戎生育一子,取名夷吾。然而,晋献公对自己的一妻二妾却不感兴趣,而专注于父亲新纳的小妾、齐桓公的宗女齐姜。齐姜年轻貌美,而此时的晋武公已年老体衰,不能行房事,当受到晋献公的挑逗,自然就依附于他。二人暗中相通,并生育一子,暗中寄养与申氏,取名申生。晋武公死后,晋献公即位,贾姬已故,遂立齐姜为夫人,立申生为世子。虽然重耳、夷吾皆年长于申生,但申生乃夫人之子,论嫡庶,不论长幼,因而,申生为世子。后来齐姜又生一女,也就是现在的穆姬,不久故去。后来晋献公又纳贾姬之妹贾君为妾,没有生育,抚育穆姬。此时的晋献公虽然姬妾成群,可是没有特别喜爱的,因而夫人之位空缺。周惠王五年,也就是晋献公五年,晋献公率兵攻打骊戎(今山西晋城西南)。骊戎主被打得大败,无奈,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长女骊姬、次女少姬先给了晋献公,才算保住了性命。这个骊姬就是被人们称为古代的四大妖姬之一。晋献公本就是之徒,见到如此美貌的骊姬,如获至宝,便带着姐妹二人回绛都享乐去了。

事过不久,晋献公便欲立骊姬为夫人,经卜官占卜,不吉。可晋献公还是立骊姬为夫人。第二年,骊姬为晋献公生育一子,取名奚齐;不久,少姬也为晋献公生育一子,取名卓子。晋献公十一年,骊姬便与梁五、东关嬖五密谋,劝晋献公废掉世子申生,立奚齐为世子。晋献公虽有此意,但废立乃国中大事,岂可轻易变动,再说世子又无大错,更不可言废长立幼之事。骊姬见此计不成,又密谋向晋献公献计,言曲沃之重要,乃先祖发祥之地,须太子前往守宗庙;又言蒲城、屈城皆军事要塞之地,当派重耳、夷吾据守。于是,晋献公命申生居曲沃,重耳居蒲城(一说今山西石楼东南,一说今山西蒲县一带),夷吾居屈城(今山西吉县北),只留骊姬子奚齐及少姬子卓子于绛都。晋献公十六年,晋献公先后灭掉了耿(今山西河津东南)、霍(今山西霍州西南)、魏(今山西芮城)三国,为世子申生新修筑了曲沃城,又将耿赐给赵夙,将魏赐给毕万,后来赵、魏成为晋国强族。骊姬见几次用计皆不能铲除世子申生,不得不使用更狠毒的方法陷害申生。

一日,骊姬假借晋献公之名,命人前往曲沃新城对世子申生说:“尔父献公昨日夜间梦见了其母齐姜,尔一定要在宗庙祭奠尔母也。”申生不敢怠慢,立即前往祭奠。按照当时周朝的规矩,祭奠后的酒和腊肉要拿出送给一部分送给父亲吃。于是,申生于自己的太傅杜原款一起来到绛都,将酒和腊肉献给父亲吃。可是,此时晋献公外出打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申生公务在身,不能久留,便将酒肉交给母后骊姬,留下太傅杜原款等待晋献公归来。过了几天,晋献公打猎归来,骊姬便将下了剧毒的酒和肉拿出来,说是世子申生祭奠齐姜后送来的。晋献公听罢很高兴,便命人准备好餐具,正要吃。骊姬却说:“此酒肉非宫中之物,而是由外地送来,不可轻食,应先试之方可也。”晋献公便依骊姬之言,将杯中酒泼洒在地。只见地上顿起烟尘。又将肉割下一块,给狗吃,狗顿死。晋献公又唤来一小臣试吃,那小臣亦死。骊姬便哭着对晋献公说:“以此观之,是世子欲害夫君也。”晋献公闻听大怒说:“现在世子在何处?”骊姬说:“已逃回曲沃新城也,只是太傅还在矣。”晋献公立即传旨,擒拿太傅杜原款杀之。消息很快传到老臣狐突的府中,狐突立即派心腹家臣,前往曲沃新城,告知世子申生速速逃命。可是,申生得到消息后,却不肯逃命,而是说:“父君尚没查明此事是何人之罪,吾若逃之,必带杀父之名,何以收留吾哉。”那人听罢又说:“既然不肯逃之,可入绛都见君,分辨是非也。”申生却说:“父君若无骊姬,将寝食不安也。吾若申辩是非,骊姬必罪之。父君老矣,吾不能使其快乐,何也。”那人见申生既不想逃跑,又不愿意入绛都申辩,是无可奈何,只好返回绛都,报知狐突。而申生当晚自缢身亡。

骊姬铲除了世子申生,可是仍不肯收手,因为对其儿子奚齐的地位有威胁的还有两位公子,这就是大公子重耳,二公子夷吾。这一日,重耳和夷吾被晋献公召回绛都。骊姬便对晋献公说:“世子申生投毒一事,皆是重耳、夷吾二人所鼓动也,亦当罪之。”可是,晋献公闻听此言,半信半疑,犹豫不定。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此事又被狐突得知,不由得大惊。这两位公子都是狐突的亲外孙,岂能不救,立派人告知。二人闻知,有申生的前车之鉴,岂能等死,便找了个借口逃出了绛都,重耳回到了蒲城,夷吾回到了屈城。这样更曾加了骊姬陷害二位公子的理由,使晋献公完全相信了骊姬的陷害之言。于是,在晋献公二十二年,也就是将穆姬嫁给秦穆公之后,便派遣寺人勃鞮率兵攻蒲城,欲擒拿重耳。重耳闻听父君派兵前来攻打,便下令不准抵抗。寺人勃鞮很快进入蒲城,将重耳擒住。可是重耳不是申生,岂能坐以待毙,立即挣脱,寺人勃鞮挥刀向重耳砍去。可惜,只不过砍掉了重耳的一支袍袖。重耳挣脱之后,翻高墙逃出蒲城,率领亲随前往翟狄(一说今陕西安塞县一带,一说陕西富平县一带)避难。晋献公二十三年,晋献公又派遣贾华率兵进攻屈城。夷吾哪里抵挡得了,率领亲随逃出屈城,本欲前往翟狄,可是所随重臣郤芮却说:“重耳已在翟狄,公子不可去也。梁国与秦相邻,当去梁,以联秦也。”夷吾便依其言,前往梁国(今陕西韩城南)避难。

秦穆公觉得骊姬乱晋,对秦国有利,便欲借机征伐晋国。第二日早朝,便与群臣商议征伐晋国之事,文武群臣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这时,公子絷首先说:“当今正是秋收时节,秦国兵精粮足,晋又生内乱,正是东进之机,不可失也。”而骞叔却说:“老臣以为不可。当今之势,晋强秦弱。晋虽自生内乱,但晋献公尚在,将帅皆听命,不可与之力战也。”秦穆公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欲听百里奚之言。百里奚便说:“二位所言各有道理。若依老臣之见当战也。晋乃秦之东进门户也,门户不开何以东进中原乎?秦晋从未战之,早晚终有一战也。今晋内乱,强弱当以兵试之,不可力战也。”秦穆公闻听正合自己心意,便点头称是。于是,择晋之薄弱之城河曲而攻之。群臣见秦穆公攻晋之意已决,皆不再言。经过准备后,命公孙枝为大将,白乙丙、西乞术为副将率兵两万,战车五百乘,直奔晋国的河曲而去。

河曲守将得知秦军来攻,一面传令兵将严守城池,一面派人前往绛都向晋献公报知,请求援兵。晋献公闻知秦军进攻河曲,不由得大怒,秦晋联姻不过二年多,秦竟无故侵晋,这还了得,立即传旨,命河曲临近的河西、翟、河内三成的守军各调拨一部分兵马前往增援河曲,然后,又命大将军里克率领大军前往阻击秦军。河曲守将得知援军很快到来,便坚守城池,不出城交战。公孙枝想速战速决,便传令攻城。河曲城虽然并不高大难攻,但是,兵将听命,守城意坚,因而久攻不下。这时探子来报,有三路晋军前来增援河曲。过不多久,又一由晋绛都回来的探子报说,晋献公已派大将军里克帅大军来援河曲。公孙枝闻听大惊,立即召集白乙丙、西乞术商议对策。最后公孙枝说:“今河曲晋军听命坚守,三路援军已到,吾等不能与之力战也。而里克大军必会截吾军归路。里克乃晋国名将,能征惯战,勇不可当,万不可轻敌业”白乙丙听罢便说:“将军乃晋人,素知晋之内情,全凭将军定夺也。”公孙枝思虑再三,又说:“为今之计,走为上策。必须在里克大军到来之前,退回秦国,如若不然,将无回归之路也。不知二位将军以为如何?”白乙丙、西乞术二人皆说:“就依将军所言。”当夜秦军便悄悄撤军,退回秦国境内。第二日,各路晋军正准备与秦军决战,但秦军大营已是一座空营。过不多久,里克也率领大军来到河曲,见秦军已经退去,不由得叹息说:“如此看来,秦军之中,确有会用兵之人也。”因而不敢轻进,只好率晋军进攻狄,获小胜,然后返回绛都。此乃周惠王二十四年之事也。

公孙枝回到雍都将河曲之战的情况,向秦穆公细述一番。最后说:“当今以晋之强,不可与之力战,唯日后再寻良机也。”秦穆公点头应允。此次河曲之战,秦晋双方都无大的损失,对久不征战的秦国来说,就当是一次军事演习。

周惠王二十四年,周惠王病死,太子郑畏惧王子带争王位,不敢发丧,向齐国求助。原来周惠王一直想废掉太子郑,立少子王子带为嗣。可是,齐桓公会和诸侯干预了此事,没有废成,而王子带的势力不减。当齐桓公得知太子郑的求助,便于周惠王二十五年再次会和诸侯,共谋王室,为周惠王发丧,然后拥立太子郑即位,是为周襄王。第二年为周襄王元年。

周襄王元年,也就是晋献公二十六年,晋献公身患重病,便拜大夫荀息为相国主国政,便将夫人骊姬、太子奚齐等托付给荀息。不久,晋献公病死,荀息等拥立太子奚齐即位。可是,奚齐的即位,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大臣的认可,特别是里克、丕郑父等一些权臣,对故太子申生的冤死皆有同情之心,皆怨恨骊姬。因此,在晋献公的葬礼还没有结束,里克、丕郑父等就将奚齐杀死。荀息和骊姬无奈,又拥立少姬之子卓子为晋君。里克、丕郑父更怒,遂将卓子、骊姬、荀息等皆杀死。

当奚齐、卓子死后,该立何人为君?里克、丕郑父原本就想拥立大公子重耳为君,于是,写好书简派遣大夫狐毛、屠岸夷前往翟狄迎纳重耳回国继承晋君之位。重耳便将狐毛、屠岸夷等安排休息后,然后召集自己身边的大臣商议。这些人主要有,狐偃、赵衰、先轸、贾佗、魏犨、介子推等。经过大家的商议认为:现在晋国内部混乱,众公子皆欲争位。再者,里克连杀二君,对自己是否真心,也很难说,还是先不回去的好。于是,重耳回来告知二位大夫说:“吾得罪于先父,今父故,却不能尽孝礼,何以继承君位乎?故不敢从命也。还望二位大夫好言回禀,以表谢意哉。”狐毛、屠岸夷二人闻听,无可奈何,只好回绛都报知里克、丕郑父。二人闻听便再次召集群臣商议,觉得重耳不肯回来即位,在群公子中不知该立何人。这时大夫梁繇靡说:“众公子中,出重耳之外,唯有夷吾最贤,当迎立之。”里克却叹口气说:“大夫不知夷吾之人也。其贪而忍,贪则无信;忍则无亲。远不如重耳之贤也。”梁繇靡又说:“夷吾不如重耳,人所共知也。不过,其他众公子何人可与夷吾相比乎?”里克听罢,低头不语。群臣商议半晌,最后认为:只有公子夷吾最为合适了。于是,里克派梁繇靡与屠岸夷前往梁国,请夷吾回国即位。

夷吾在梁国早有回国争位之意,只是国中没有内应。当见到梁繇靡和屠岸夷到来言:奉里克、丕郑父之命,前来欲迎立自己回国即位,心中欢喜,仰天大笑说:“此乃天夺重耳之国,而授我夷吾也。”然后,召集所随近臣商议回国之事。所随近臣吕饴甥、郤芮、虢射等闻知皆兴奋以极。可是,当冷静下来,商议回国对策时,郤芮说:“公子回国即位虽是好事也,但不可妄动矣。里克等迎立公子,必有所图也。唯行以重贿,方可保回国之安矣。”吕饴甥又说:“大夫所言甚是。不过,俗语说:‘若入虎穴,必操利器’。欲使国内群臣臣服,还须借强国之力而制之,方能保公子之安也。”虢射在一旁听罢,点头称是,然后说:“二位大夫所言甚是,然而当今诸国唯齐强,但齐桓公已是耄耋之年,又远离晋地。而秦之强,不在齐之下,且与晋为邻,又是舅甥之亲。若重贿于秦,必有所依也。”众人商议之后,天色已晚,各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