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漂泊半生久不得志贫困所累误仕虞国(1 / 2)

第十七回漂泊半生久不得志

贫困所累误仕虞国

话说秦穆公问及公孙枝媵人百里奚一事,公孙枝便回答说:“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不遇明主,不能展奇才也,故而落到如此地步哉!甚是可惜矣。”秦穆公闻听心中欢喜,又问:“如此说来,百里奚若与尔子桑比,其才能当如何也。”公孙枝轻轻一笑说:“吾怎能和百里先生相比也。若论及兵书战策,安邦定国之术,胜吾百倍矣。”秦穆公闻听对百里奚更加感兴趣,便追问:“既有如此济世之才,其身世如何,请子桑慢慢讲来。”于是,公孙枝,便将百里奚的身世细述一番。原来百里奚是宛国人,字井伯,后来,入虞国为中大夫,又称为虞国人。

百里奚自幼聪明伶俐,十几岁就饱读经史,才华出众。二十几岁时,娶妻杜氏,生有一子,名叫视,字孟明。当时,百里奚家中非常贫困,本想出游求仕,可是看到上有老母,下有妻子、小儿,食不果腹,无依无靠,实不忍离去。杜氏深知其心意,但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便对百里奚说:“妾闻‘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也’。夫君青壮之年不求仕途,莫非欲老死在贱妾身边乎?”百里奚听罢心中羞愧,轻声说:“吾非不想仕途之事,而是顾及老母、妻儿,衣食无着,何忍离去也。”杜氏闻听很爽快地说:“夫君既有此意,以贱妾之能,尚能养母育儿也,不用挂牵矣。”百里奚沉思半晌,然后说:“既然如此,贤妻将多费辛苦。吾明日便行之如何?”杜氏见百里奚果有出游求仕之意,便回答说:“夫君若真有此意,明日可行也。”就这样夫妻二人商定,妻在家养母育儿,自己在外出游图仕,若日后富贵永不相忘也。

第二天早晨,杜氏起来为百里奚收拾行装做早饭。虽然希望百里奚出游求仕,出人头地,可如今真要走了,心中真有些恋恋不舍,含着眼泪将家中仅有的一只老母鸡炖了,做了一锅小米饭,为百里奚践行。可是,饭还没做完,柴禾不够了,便将门栓卸下烧掉。百里奚饱餐一顿,便背起随身的包袱,离开了家门。杜氏抱着儿子送到村外,夫妻二人抱头痛哭。杜氏拉着百里奚的手说:“夫君日后若得富贵勿忘贱妾也。”百里奚回答说:“贤妻勿忧,你我乃患难夫妻,永不忘也。”然后,分别离去。

当时齐国正开始兴盛之时,百里奚便游历到齐国,欲求仕于齐襄公。可是,在这里举目无亲,无人向齐襄公引荐,久不得用,所带钱物皆用完,穷困已极,只好沿街乞讨,不得不离开齐国。

一日,百里奚乞讨来到祬地,这时有一人看到他感到非常惊奇,观其貌决非乞讨之人,便向前问道:“先生,以吾观之乃有济世之才,何以落魄到如此地步乎?”百里奚看了那人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声说:“唉,说来话长,君不必多问也。”那人见百里奚一定有难言之隐便说:“这里多有不便,如先生不弃可到吾寒舍一叙也。”百里奚在外漂泊已十几年,从无遇一知己,今见此人如此盛情,非常感动,哪有不愿意之理。便随其来到此人家中,二人分宾主落座之后,然后才互通姓名。原来此人姓骞名叔,久居于祬地,亦是饱读经史,通晓古今之贤士。

骞叔见百里奚到来非常高兴,命家人准备酒菜,二人对饮起来。当二人谈及天下大事,更是兴趣相投。骞叔每提一事,百里奚都是对答如流,当谈及安邦定国之策,兵书战策之法,亦是讲述的井然有序。骞叔对百里奚的才华非常钦佩,不由长叹一声说:“唉,以先生之才竟落魄到如此地步,莫非天命哉!”百里奚却回答说:“吾虽非天命,乃不遇明主也。”骞叔又问:“先生日后将何往乎?”百里奚听罢面有愧色,半晌才回答说:“实在无言以对,尚不知该往何方也。”骞叔听罢诚恳地说:“既然先生别无他处可往,且暂留居寒舍,以观天下之机。并愿意与先生结拜为兄弟如何?”百里奚深知骞叔之才,已视为知己,况且又如此厚待自己,已是感激万分,如今提出欲与自己结拜兄弟,岂有不愿意之理,连忙回答说:“吾乃一乞讨之人,若能高攀,乃吾之心愿也。”于是,骞叔命人备好香案,二人叩拜之后结为异性兄弟,骞叔长百里奚一岁为兄,百里奚为弟。自此,百里奚暂住骞叔家中。

骞叔家中虽然有一些地产,但也不是很富裕。百里奚不忍心在骞叔家白吃闲饭,便在村子里找了一个为别人家养牛的工作,用来维持生活。不久,周庄王十一年,齐国发生内乱,大夫连称、管至父杀齐襄公,立公孙无知(齐襄公堂弟),并命人各处悬榜招贤。百里奚闻听便与骞叔商议,欲前往应招。骞叔闻听却摇头说:“贤弟万不可前往应招也。为兄以为,无知即位,乃杀兄窃位,名分不正也。况且,齐襄公还有俩子寄居在外,必会回来争位,最终无知必不能成其大事矣。”百里奚听罢点头说:“兄所言甚是,就依兄长之言也。”于是,百里奚放弃了入仕齐国的想法。

转眼之间又过了十多年,到了周惠王二年,也就是秦宣公元年,周王室发生了“子颓之乱”,卫与南燕攻破周都洛邑,立子颓(周庄王庶子,周僖王之弟,周惠王之叔)为王。王子颓有个特殊的爱好,喜欢养牛。百里奚闻知便与骞叔商议,打算给王子颓养牛去。骞叔也不知王子颓其人如何,便对百里奚说:“若以愚兄之见,还是不去为好。”百里奚深知骞叔之意,可是,现在年头不好,骞叔家的生活也很困难,不好再拖累人家,只好说:“弟听说,为其养牛之人所得甚厚,故而欲前往也。”骞叔见百里奚为贫困所累,意欲挣口饭吃,便说:“贤弟意欲养牛,愚兄不能说不可,但不可参与政事。大丈夫不可轻易于他人。因若仕而弃之,则不忠;若与之共患难,则不智。因而,贤弟此行定要谨慎行事也。”百里奚听罢点头应允说:“请兄长放心,弟谨遵教诲。”然后,骞叔命人为百里奚收拾行装。第二日,骞叔将百里奚一直送到村外,拉着他的手恋恋不舍地说:“贤弟先往,待愚兄将家中之事料理好之后,也前往洛邑观其王子颓可仕否,再作商议。”兄弟二人洒泪而别。

百里奚辞别了骞叔,数日之后来到周都洛邑,入宫拜见了王子颓,表示愿为养牛。王子颓便问其养牛之法,百里奚便将如何养牛细述一番。王子颓听罢甚是欢喜说:“以先生之才何以养牛为业,可为寡人家臣,其俸禄更丰厚也,不知可否?”百里奚谨记骞叔教诲,便说:“小人唯养牛之长,别无他能,还望大王恕罪。”王子颓闻听,亦觉得乃一乡下之人,何以知治国之道,便说:“既如此,先回到馆驿休息,待日后听召。”百里奚退下回到馆驿。

数日之后,骞叔也来到了洛邑,找到百里奚。二人相见甚是欢喜,相互问候后,百里奚便将见到王子颓的情况细述一番。骞叔听罢说:“既然如此,吾等明日入宫拜见,先观其人,然后再议也。”

第二日早朝,百里奚带着骞叔一同入宫拜见王子颓。周围群臣见此二人,如此土气,皆乡下之人,皆不理之。王子颓问道:“先生,随之而来者,乃何人哉。”百里奚回答说:“此人乃小人之兄长也,亦通养牛之法矣,特向大王荐之。”王子颓听罢说:“既然是先生兄长,可与尔等同为寡人养牛,日后必有厚赏也。”二人叩拜告辞,回到了馆驿。百里奚问道:“兄以为王子颓如何?”骞叔摇摇头说:“以愚兄观之,此人志大才疏,所重用之臣多为献媚小人,皆有觊觎非望之欲,终难成大事也。吾等万不可在此久留,莫不如早去也。”百里奚听罢回答说:“兄长之言甚合吾意。事不宜迟,唯有速速离开方为上策也。”于是,兄弟二人稍加收拾,便匆匆地离开了洛邑。

二人来到洛邑郊外,骞叔说:“贤弟还是随兄回祬如何?”百里奚回答说:“兄长见谅,弟已离家二十余载,家中老母、贤妻、爱子杳无音信,甚是挂念,欲回去探望,然后再寻仕途也。”骞叔见百里奚欲回家,不好再挽留,便说:“贤弟若回虞国探望家小,甚是喜事。不过,愚兄在虞国有一老友名叫宫之奇,在虞国为官,相别已久,想去拜访,可与贤弟结伴同行,不知可否?”百里奚闻听心中欢喜。于是,二人结伴一同来到了虞国(山西平陆县一带)。

来到虞国后,百里奚对骞叔说:“兄长可先往都城虞邑访友,待弟回到宛地家中,稍作安排再来接兄长前往。”骞叔笑着说:“既如此,愚兄就在宫府恭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