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江山,与君共担六十一(2 / 2)

目光却落在殿下那左首第一张的几案之上。

几案如新。

上等的紫檀木,上等的朱漆,上等的描金……

甚至连铺在案面上的乌色绸绫质的条缎织锦,与两端缀着的金丝三彩流苏,都是最好的东西。

就连几案后面那张铺在地面上的锦垫,都是用最上等的蜀锦,内里的巧手绣娘们制成的。

这……

怕是他这一生里,用过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也是最华丽的东西了……

李治这样想着:

因为对他而言,最好的东西,永远不是这些华而不实的器物,永远都是那些最适当的时候,出现在最适当的所在之物。

就如自己的父亲,被天下人拱为千古一帝的太宗皇帝……他又何尝不是在最适当的时候,出现在最适当的所在之人?

又如自己……

如今被海内称为天可汗的自己……

又何尝不是在最适当的时候,出现在最适当所在的承嗣者?

“似乎你这一生,都在追究一个适当与否呵……舅舅。”

李治突然笑了一声,摇一摇头,叹息一声,再举杯,向着那张空几案敬一杯酒:“似乎稚奴这一生,都没有如你所愿地适当呢……”

停了一停,他摇头,叹笑:

“都是不适当的,是么?”

放下酒杯,李治没有同饮,目光只是定定地落在那几案之上:“身为太子国储,我的性情,不适当;身为大唐帝主,我的心思,不适当;身为天下臣民之率范,我的皇后,更是不适当……但你偏偏就都能容忍下呢!舅舅……”

他又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摇着头发问:“所以,到底是你不适当,还是稚奴不适当呢?”

想了一想,他又再次对着自己摇头:“是稚奴问错了……这样的问题,漫说是稚奴自己,就是舅舅你,怕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罢?”

等了一等,他又不解地看向那张几案,疑惑地发问:

“那又为何,你肯为了这样不适当的甥儿,这样不适当的君上,去一次又一次地破坏自己的铁律,甚至不惜破了性命也要保住这样不适当的局面呢?”

李治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也是自得了长孙无忌死讯之来的这些日子,一直困着他,叫他难以忍受又不得不百般深思的问题:

“到底你是要适当之人在适当之时坐在适当之位行适当之事?还是一切的一切,甚至所谓的适当,都只不过是你自己求来,为自己的偏狭自私所行的体面由头?”

李治眉头紧皱,轻轻的声音在大殿中慢慢地回荡,充满整个大殿内的所有空间:

“舅舅?适当……

到底什么是适当?”

无人回应于他。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下载免费阅读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