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灭门县令(2 / 2)

醉卧美人膝 我想吃肉 7815 字 2017-10-29

道一正想与程犀多说说话:“好。”

那就好,赵氏有些开心地道:“多福,去厨下吩咐饭菜。”

道一微微颔首,便去程犀的小院里看程犀的伤势了。

卢氏请来的郎中到得也快,正在给程犀看胳膊,一看便说:“这是怎么了,戳到筋了。倒没有大碍,不要用力,养些时日就好了。”

程素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道,多亏了那剪刀扎完了人,已经不锋利了。程犀仍然有些疼,郎中说了无事,便觉得这疼也轻了几分。程素素还不放心:“有没有什么膏药?又或是什么汤药的?药油呢?”

郎中无奈地道:“什么立时见效的法子都没有,不管它,养着就好了。”

道一踏进门便听到这一句,便说:“有劳了。”

程素素听了这一声,就开始翻钱袋。赵氏持家,也会发月钱,程素素一月几百个钱,自己也没个用项,就都卢氏收着,给程犀看郎中,她将自己的家底都搬了过来。

程犀道:“不用你的。”

道一已经掏了个银角子,赠与郎中了,且说:“不敢叫师父、师娘担心。若真个无事,还请先生……”

郎中点头:“明白,明白!”

卢氏便过来给郎中引路,带他出去,以避开赵氏。程素素往程犀床边一坐,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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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打量了一下室内,程珪警觉地抱着床柱,程素素见状,飞快地学习她二哥。程羽呆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但是哥哥和妹妹都这么做了,他也跑去和二哥抱一根床柱。

想也知道,道一与程犀一个不笑、一个笑,扫一眼,三个人顿时觉得头皮一麻。一、二、三,慢吞吞地放开手,排着队出去了。道一在后面提醒:“不许告诉师娘。”

三人齐齐一僵,整齐地答应:“哦。”

程犀道:“今天的是,是三郎的事,不是幺妹的事,明白了吗?朱大娘子想害的是三郎,机智打了无赖的,也是三郎,记住了吗?”

“是。”

程素素猜着原因了,让三哥顶了她的“业绩”,应该是不想她抛头露面去作证过堂,被人指指点点——剪刀扎的确实不是地方。大哥体贴,她也无意闹大,乖乖地跟着程珪走了。

三人走后,道一沉声道:“朱家管家来了,说是只要不过堂,必叫咱家满意,你看?”这事儿,他们俩商议出个结果来,告诉程玄一声,也就得了。

程犀道:“他一个管家传话,咱们应什么?”

“不错,我也这么说。”

两人商议一番,以为此事不等朱家当家人出面,他们不去理会——相府公子亲见的事情,纵他们愿意私了,也不由他们作主不是?程犀的意思:“即使朱家人亲自上门,也要向知府和那位相府公子透个消息。朱家大娘子,连着何家的事情呢。”

道一皱眉道:“总要让朱家有所忌惮才好。”

程犀欲待说什么,又止住了。道一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要说忌惮……师祖……”

道一道:“可行。我来办。”

“大哥?”

“你好好养伤便好!”

两人才定下计来,当天晚上,朱大秀才便亲自登门了。令程犀与道一十分诧异的是,来的不止是朱大秀才,还有朱大娘子的亲爹,杨老先生。二人身后跟着家丁挑着担子,扁担沉甸甸的,程犀见了,便不许家丁进来,礼物也不肯收。

二人脸色都十分不好,见到道一与程犀,虽是客气,话里也透着丝焦急,对程犀拱一拱手,便说:“不知可否请出令尊一见?”

程犀请二人坐下,却不答允:“二位知道的,家父向来不问杂事,命我二人处置此事。”

翁婿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由杨老先生道:“家门不幸!”

程犀道:“老先生言重了,罹遭变故的,是舍下吧?”

朱大秀才咳嗽一声:“是我们的不是,没有看好人,叫她出去惹事儿了。”

道一冷不丁地说:“看二位脸色,是有急事罢,不如少些客套,如何?”他目光十分不友善。

杨老先生道:“这孽障做出这等事,老朽实是无颜见人!”

朱大秀才因被革了功名,本就对这妻子生出些不满来。更因此事,家中忙乱,致使独生子无人看管,外出顽皮,淹死在故河道里。如今又若下这等事来,对妻子的情份,已减至若有若无了。

杨老先生虽是亲爹,女儿闯祸牵连到了相府阴私,又有买凶之嫌,只想尽快脱身。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虽还遮掩,意思却也很清楚:“她身后的法事,还请道长不计前嫌。”

程犀与道一心中都是一惊——早知这两家能有这样大的家业,绝非积德行善而来,不想竟能狠心至此!朱大娘子因父因夫跋扈一世,今日却被这两人男人联手决定了生死。

道一斟酌着道:“非是小子不近人情,令嫒似乎牵连进何家的事情里,近日在李公子那里,仿佛听到提起过。”

杨老先生脸上更苦,不单是女儿,还有妹妹呢!何家长媳是他亲妹子。朱大秀才同情地看了岳父一眼,肯切地道:“只要府上不首告。”

程犀道:“我今日当众写下的状纸,难道要我收回?不过听凭知府大人如何处断。府上之难,不在于我。在何处,前辈心里清楚。礼物也请带走,程家不是收钱卖命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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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秀才与杨老先生此时无心在程家多费心,只求程家不要添乱即可。至于其他,待事件平息,再说。两人也不敢强留礼物,皆是苦着脸,拱手告辞。

程犀与道一也客气,亲自将二人送出门。心道,若能说通知府,算你赢!大门一关上,两人的表情更是凝重。昏暗的灯笼下,对视一眼——回房商量一下。

道一当先推开门,立住微惊:“谁?”

程犀落后一步:“怎么了?”

卢氏不说朱大娘子,却对这青衣妇人道:“这位娘子好不晓事!府上什么样的人家,这样的鬼话,也能当着姐儿的面说?!”

赵氏也慢一步开口了,语气里满是不悦:“大娘子这是做甚?三娘,把姐儿带回房去。”

【不让我在场,说不定被你们蒙头给卖了!】程素素心中大急!倒是卢氏的话提醒了她——鬼话!

做了道士的女儿,于怪力乱神,总能多知道一些……

程素素双手扳着卢氏一边侧腰,打卢氏背后露出半个脑袋来。手指着朱大娘子,眼睛却盯着朱大娘子的肩膀,说:“你想要,管她要,别瞪我。”

她方才又惊又急,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声音也有些异样,听到一干女人耳朵里都觉怪异。再一瞧她,眼神有些发直,仿佛中邪一般,看着朱大娘子身后的什么物事。

朱大娘子算得上此次的贵宾,坐在上座,她的背后,唯有一张屏风而已。

众妇人不由心里发毛,程素素的爹就是本地最有名的一个道士,她小孩子眼睛又干净……

装神弄鬼凑效,程素素鬼话越说越溜,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鬼一般,从头打量到脚,口气里满是好奇:“你身上怎么往下流水?”

赵氏吓得也顾不上矜持了,冲上前来,拿袖子挡在女儿的眼睛,有些惶然地道:“不许再看了!什么都没有!”

众妇人颇有些知晓朱大娘子之事,不由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惧意。青衣妇人与朱大娘子亲为亲厚,深知朱大娘子虐婢致死之事。她头一件想到的便是这个,刷地站了起来,脸色也难看得紧。

诸人见她这样,越发坐实了心中猜测。

赵氏对卢氏道:“三娘,把姐儿抱去……人呢?叫官人来!”她叫的官人,便是程素素的爹,人称程道士的程玄。

随着小丫环跌跌撞撞冲出门外,青衣妇人终于失声告辞:“我回家去了!”

她一开头,仿佛大堤上开了一个口子,原本猜疑不定的妇人们登时有了计较。纷纷说:“我家中有事。”、“原想贺了大娘子便去庙里上香,我这便去了。”、“我们当家的吃酒去了,我须回家照看炉火做醒酒汤吃。”

茶盏也倾倒了两三个,椅子也碰翻了一两张。

朱大娘子脾性大,原还算镇定,狐疑地打量着程素素。同来者接二连三惊走,她的心里也开始不安了起来。赵氏见状,也绷不住温婉的面孔,挺身上前,与卢氏并肩,将程素素挡在了身后。

朱大娘子讨了个没趣儿,心下也是不安,勉强道:“那,我也回了。那事儿……”

赵氏别过头去:“大娘子慢走,我要给孩子压惊,就不送了。”

朱大娘子愈发急躁起来,蹬蹬蹬地往外走去,背后,隐约听到赵氏模糊的声音:“素素,就看一眼,要镯子的人,走了没有?”

程素素大声道:“没走,趴她肩膀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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