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利当头,有几个不动心的,何况旁边还有个胆大包天的刘贵金撺掇着,就更是舍生忘死了,”苏鸢淡淡说着,“这东西八成是从广储司偷来的,哪怕是内务府的人发觉丢了东西,也首先想着有人监守自盗,谁敢往太后跟前的红人身上联系?”
先前有一次就看见这两人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鬼鬼祟祟的,再加上那天柴魁义掉了珊瑚手串的慌乱,苏鸢已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画棠惊怔,“娘娘是说遏云苑那个姓刘的班主帮着柴魁义销赃?”
玉竹在一旁咬着牙恨恨道:“指定是他,得了陛下的特旨随意进出宫门,和柴魁义一个偷盗一个销赃,狼狈为奸。”她一想到刘贵金在她身上流连的猥琐贪婪的目光就恶心得很。
“娘娘打算怎么办?”画棠问道。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由着他们去自掘坟墓。”苏鸢道。
屋外的雨是倾盆之势,噼里啪啦地碎在地上。
苏鸢坐起,“群臣联名奏请废黜汪贵人的事怎么样了?”与其说是群臣,到不如说是赵太后看不过汪清荷,千方百计地要除了这眼中钉、肉中刺。这也罢了,偏把她拉进来,大张旗鼓地褒扬一番,明摆着教安凌陌、汪清荷恨她。平白替赵太后背了锅,苏鸢心上多少有些不舒服。
“陛下和一众大臣为这事儿已僵持了三天了,”玉竹经常在皇宫里各处走动,消息最是灵通,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奴婢回来时听说现在勤政殿前面还有几十位大臣跪着呢,陛下理都不理。”
忽地有雷声炸开,雨又密有急,恨恨砸在瓦上,檐下雨声如瀑。
“君臣不睦,乱臣贼子之幸。”苏鸢凝望着窗纸,目光幽深。
勤政殿里头,安凌陌端坐在案前,端着一盏茶垂首饮着,眉目清俊,泼墨一般的发覆在笔挺的脊背上,沈腰潘鬓。
李愿趋步上前,慌声道:“陛下,瑾嫔娘娘来了,跟着群臣在殿外跪着。”
安凌陌猛然抬眸,慌忙走到窗边去看。
殿外雨下得大,群臣的衣衫被雨浸得透湿,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跪着,冷得打哆嗦,哪里是“跪死在勤政殿”的气势。
最后头,果然有一个青色的身影,只她昂首跪着,雨打下来眼睛都睁不开,依旧仰首竭力望着勤政殿。旁边是两个侍女,满脸难色,刚要上来替她撑着伞,就被喝退。
隔了重重雨帘,苏鸢忽然看见勤政殿的殿门徐徐拉开,安凌陌走了出来,李愿在后头替他撑了桐油伞。
安凌陌扬声道:“朕并非不愿见众卿,只是今日身子实在不舒服,此事不如改日再议,诸位爱卿先退下吧。”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心道这台阶算是给他们铺足了。
都是聪明人,哪有不明白的,都心照不宣,就坡下驴了。“既然陛下龙体欠安,臣等亦不敢打搅,便先行告退了。陛下好生修养,此事改日再议不迟。”说话的是户部尚书胡庭正,众人都一样的想法,唯唯诺诺的。
方才还是匡扶社稷整顿河山的万丈豪情,被雨一浇,意气皆消,在家暖暖和和躺着比什么不强。
一个个落汤鸡忙不迭地挨次退下,只余了苏鸢,从容坦然跪着,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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