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他知道纺织业的未来走势和操作。
倘若不是这些优势,陈光良哪里敢投资纺织业。
陈光良很快将严人美母子接回别墅,一下子让他心里更加感觉有‘依靠’了。有时候,家人也是他的依靠。
在没有结婚前,陈光良更像是一个‘财富杀手’,冷血的赚取各种财富,不会有太多的思考;而如今,他在赚取财富的同时,会想着如何保护好家人,也回报更多给社会。
像维他奶、同昌车行、捷瑞煤球、长江车行这些企业的分红,他除了一部分家庭开支外,基本都捐出去了。从1931年至1935年,陈光良已经捐出200万的巨资。
很多人都说陈光良是个‘对自己比较吝啬’的富豪,因为陈光良住的别墅在威海路这个地段,而且占地面积就三亩;同时,陈光良的开销也不算多,没有不良嗜好.种种表现,对他这样身份的富豪,都显得不符合。
不过,陈光良主要是觉得,这个时代的‘玩’基本就那些‘黄赌毒’,奢侈品他一向不追求,也就在‘吃’上面,陈光良消费稍微大一些,但他自己就是开饭店的,也就是偶尔去外面尝尝鲜。
“弟弟,弟弟,快叫大哥!”
看着快三岁的陈文杰,正在逗弄陈文铭,陈光良搂着严人美相视一笑。
“希望他们兄弟长大后,能团结相爱!”严人美充满母性光辉的说道。
“会的,事业上我不会让他们重合,再加上在我们这对恩爱夫妻的家庭环境下,一定是从小充满爱的。”
严人美看了一眼陈光良,说道:“那样就好了”
她明白,陈光良也是在暗示她——要学会退让,特别是在蒋梅英的事情上,不要让丈夫下不得台,这样对子女教育不好。
严人美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所以她在陈文杰面前,从不提蒋梅英的事情。
其实陈光良也痛疼,‘两房’子女照这样演变下去,长大后一定非常陌生。
如果两房子女在1937年后的香港,能定期组织聚会下,一定会很好的。
希望,到时候严人美不要再强烈。
“对了,仁芸和杜维藩的结婚时间准备定在明年,你觉得这个杜维藩怎么样,值不值得仁芸这辈子的寄托”
严人美关心起妹妹的婚事来。
搁以往,她自然没资格去管,一切是由父亲说了算。
如今她嫁了个强势丈夫,自然多多少少是有些说得上话的。
陈光良很果断的说道:“是个良配,放心好啦!抛开杜先生的身份不谈,他本身也是审时度势、懂得变通的人,注定将来能做出好的选择。当然,潮起潮落,杜先生的后人未必沾他多少光,所以仁芸和杜维藩的结合,可以说是平安安稳的一生,大富大贵自然不行。”
严人美当即说道:“这样挺好的,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你真是个神算子,虽然还没有验证,但我已经相信了!”
陈光良笑道:“有些事情都是看得出苗头的,就好比三大亨的命运,实际上早已经注定——黄金荣贪财,那必定因为财而受罪;张啸林喜欢权势,是将来死得最惨的;杜先生审时度势、喜交朋友,无疑将来和我的选择差不多,可能去香港,也是为后人谋取了生计。”
事实上,杜月笙也有两个儿子留在内地,后来消息全无,想必..
严人美连忙说道:“你就别乱再泄露天机了,我怕.”
她太害怕了,自己丈夫怎么知道那么多!
陈光良说道:“没事,我这不是泄露天机,而是从一个人的性格来看他的命运,而且我又不会出去乱说。”
“知道就好,可不要出去乱说”
“知道啦,我们快过去吧!”
第二天,陈光良和长江地产的林鸿英、吴新河等高层,一起开了会。
林鸿英是负责重庆地产投资的人,此次回来时向陈光良做工资汇报。
这个年代,沪市到重庆需要近十天时间,主要是通过铁路、轮船、汽车的交通混合模式,这也是陈光良为什么今年不去重庆考察的原因。
林鸿英汇报道:“我回来前,地皮购入已经全部结束,我们一共在重庆购入100亩住宅地皮,基本都是重庆的优质住宅地皮,均价不到5500大洋每亩,且36处地皮全部办好了道契,并存放在平安银行在那边的办事处开销方面,主要还是打点关系费了一些,大概有3万大洋。”
陈光良自然知道,去那边购入地皮投资,肯定是要打点当地的关系。这三万大洋还只是买卖地皮的打点,若是开工建设,又得打点地方势力。
不过没关系,重庆至少有十二年是在刘湘的统治下,治安相对比较好。
再加上几年中央军进入川蜀,各方面情况也好转很多。
“嗯,接下来是分批建筑上,时间不急,明年建一批,后年建一批。资金上,由平安银行贷款。”
“好的,这方面的工资我们已经在筹备。这100亩地皮当中,我们初步设计了五幢高级洋房住宅,供老板及你的家人自住,或用于出租,这五幢的地皮正好是在五处,占地10亩.其余的31处,我们是计划修建260幢24层的洋房。”
还未到重庆,那边的住所就完全搞定。
而且,长江地产还未市场提供那么多幢洋房,也算是可以缓解重庆的一点点住房紧张。
前世重庆的住房有多紧张,举个简单的案例:1941年底香港沦陷前夕,香港大学女生李纯瑛跟随同学一起,步行辗转抵达重庆,在重庆,她和同学合租一间房,房中没有厕所,屎尿只能直接倒到房子后边的街道上,由于战争条件限制,李纯瑛整整三年间无法洗澡,只能用海绵简单擦下身子,而这,也已经比很多流落街头的人要强上百倍了。
由于生活、居住条件艰苦,因此当时商务印书馆总经理王云五的儿子王学政邀请李纯瑛去他们位处重庆山间的豪华别墅做客时,李纯瑛几乎被震撼了,由于在王云五的家中可以洗澡、上抽水马桶,加上王云五家族在抗战时期仍然保持的奢华生活,李纯瑛随后迅速投入了王云五的儿子王学政的怀抱,并成为了王家的儿媳妇。
陈光良随后说道:“晚点将详细的开发计划资料,委托职员带回沪市。资金方面,由平安银行全部贷款支持。”
银行的钱,要利用起来了。
林鸿英说道:“好的,我尽快整理出来,实际上已经有相当的准备,只是还没有完善所有地皮的开发。”
陈光良摆摆手,说:“这事没有那么急。而且你这次回来,我给你批假十天和家人团聚。毕竟这个年也不能一起过,那就提前好好聚聚。”
林鸿英说道:“多谢老板”
事实上,去重庆投资,林鸿英自身也有干劲——在重庆经营好,将来若真是沪市待不了,他们也可以携家人去重庆避难。以老板的一贯作风,这260幢中,也有不少的员工楼。
这样一来,平安银行和长江地产已经在那边购入相当的地皮,基本上布置得差不多了。
至于去川蜀投资工厂,陈光良也在考虑——这小日本轰炸,每次都是冲着工厂去的,实际上也没有个安宁日子。
纺织厂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分散布局,而且每次轰炸后,纺织机械实际上可以抢修不少回来。
厂和酒精厂,陈光良也在考虑——华夏的业已经崛起来,就算日本炸毁了粤省的工厂,但大家的经验,甘蔗的品种和种植,这些都是宝贵的。
实际上,由于粤省制的成功,这几年也加速了全国的制产业,跟风投资数百万的工厂,也有几座。
不过川蜀的制产业,似乎一直是保持着土塘工艺,并无大的突破,这让陈光良很费解,准备什么去考察一下,再做决定。
这些投资不一定是抱着赚钱的目的,毕竟陈光良知道,届时政府是无时无刻的想吞并。但陈光良也要做个样子去投资,不然他那么多钱,也是会被人惦记的。
更何况,真真假假有时候很重要,他去川蜀投资,本身是障眼法,迷惑蒋家王朝的一种手段。毕竟在1946年前,他还是需要在人家手下过日子的。
这一日,陈光良夫妇应约,来参加太古洋行施约克举行的家宴。
严人美也是刚刚出月子,就正好陪他参加。
来到施约克家族在沪市的大别墅,果然气派不已,不亏是搜刮了华夏近百年的老牌企业。
施约克带着妻子在别墅院子里欢迎,随后介绍道:“陈先生,这位是我的妻子这位是我的合伙人马勒,也是上次撞船的船东,还有他的夫人.”
这次家宴,主要还是为了撞船事件,来表达太古的一个敬意。
陈光良也介绍了自己的夫人,随后大家走进别墅。
在宴会期间,马勒主动说道:“陈先生上次处理撞船的手法,令我们敬佩不已,这次特意邀请贵夫妇,以表达我们的心意。”
陈光良笑着说道:“我相信法院的审理,也相信太古洋行的实力,所以先垫付同胞的损失,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太古洋行那么富裕,自然不可能赖账。
施约克点点头,端着香槟示意后,道:“陈先生虽然做航运才几年时间,但取得的发展,也是让我非常敬佩的。我希望我们以后也能合作,同时在行业里达成良好的沟通。”
洋人绝不会轻易服软,甚至骨子里看不起华人。
但是,如果你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洋人就会非常敬重你。
施约克便是这一点,审时度势的决定和陈光良打好关系。
陈光良也说道:“这是自然,太古洋行是我敬佩的企业,施约克家族也是我学习的榜样。说实话,关于家族传承,我也希望向你请教。”
话题就此展开。
施约克夫妇滔滔不绝的像陈光良夫妇传授——家族传承的奥秘,这里面最少不了的便是子女的教育。
“与其培养接班人,还不如从中选择接班人!”
这句话,是施约克向陈光良说的。
意思是从小辛辛苦苦的培养,未必就如意;还不如从多个优秀的子女中,选择最合适的那一个。
陈光良对这句话,有些‘不赞同’,主要是条件不一样。
假设他和严仁美有‘三个儿子’,如果只能选择一个做首脑,陈光良会更担心其他两个兄弟未必服气。
与其如此,陈光良觉得还不如分成三份事业:航运、地产、实业,三个孩子分家。
等待第三代后,才实行施约克的那种说法。
当然,这没有对错,只是环境不一样的选择而已。
陈光良最后又将话题转移到航运上来,说道:“太古洋行的船只也有合伙人加盟的,不知道假设我的船只也希望挂太古洋行的船只,是否可行”
施约克回道:“只要是英籍船长,就可以。”
他倒没有多想,陈光良的船队也就两艘船想挂太古洋行的牌子,这些问题都不大。
陈光良点点头,说道:“这个里面的道理,我倒是明白。”
事实上,陈光良现在对于航运的前景,也有一定的规划。
1937年后,陈光良保留下的船只,肯定要去香港注册,再挂在某个洋行名下。而这些船只从事的运输,便是为抗战运输物资。
越是接近抗战,陈光良的决心就越大。
将物资从沪市租界、香港、广州湾这些地方,运输至西南,再通过陆地交通运到抗战区。
这样至少可以操作到1941年。
之后,陈光良的船队只能逃向美洲,他倒是希望届时英国政府和美国政府被征用,这样至少战后,能拿回赔偿。不过如果能接到战争的单子,估计一趟就能回本,多送几趟就能大赚。
到时候注册在英国的离岸地区,应该也能生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