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硬要传授向远佛法的那头高驴。
灵秀硬传佛法,拍拍屁股就走,完全不管向远死活,时至如今,向远把他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也算因果报应,子债父偿。
缺心老道收刘彻为记名弟子,不是看重他的修行天赋,也不是看重刘彻皇帝的身份,真有这种想法,早几十年就出手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关键原因,在于打赌输给慧行,气不过,准备从辈分上把场子找回来。
慧行收徒灵秀,缺心眼就把灵秀世俗的爹收为记名弟子,一来二去,缺心眼的辈分就上去了。
本心嘛,他开心就好。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缺心眼算到向远会来北齐京师,在他的谋划之下,双方见面必有误会,接连就是一场恶战。
打皇帝是很有意思,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换成同门互殴,嘿,他神机妙算的名师形象立马就起来了。
别问,问就是本心。
当然了,缺心眼并非料事如神,事事都能算到,比如向远调戏皇后,不,向师兄调戏弟妹这一段,缺心眼就没算出来。
不然的话,糟老头子指定蹲草丛,在吃瓜第一线把乐子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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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行宫。
朱门宫院,古朴庄重,屋舍错落有致,庭院奇花异草,四季常青,回廊相连,宫灯辉煌,处处彰显皇室奢华。
这座行宫距离皇城很近,刘氏专门用来招待贵客,前段时间,某个老道士就在这里住了一年。
解开误会之后,刘彻散去气运金龙大阵,安排向远在皇城附近的行宫住了下来。
糟糕的是,向远和刘彻解开了误会,但没和皇后娘娘解开误会,后者醒来之后,突然患上了某种眼疾,眼中压根就没有向远,看他的时候就如同看待一团空气。
笑容优雅得体,但就是看不见。
向远自报家门,表明自家师兄的身份,皇后娘娘连笑容都没了。
无他,皇后姓姜,单名一个‘望’字,出自博州姜氏,随家中长辈参加无忧谷百花诗会,遇紫光派妙琼掌教,颇受其喜爱,收为亲传弟子。
妙琼掌教现在还在本心道关着呢,甭管外界谣传的镇派之宝是真是假,师父一关就是十多年,皇后疯了才会给向远好脸色。
她没有吹枕鞭风,反复提及向远调戏她的那些话,已经是端庄大方的表现了。
故而,今天师兄弟二人碰面的时候,皇后没有跟来。
看见本心道的人就烦,尤其是缺心眼的徒弟!
刘彻例外,夫妻多年,感情深厚,足以压下对本心道的嫌弃厌恶。
言归正传,酒桌上,向远因为踩坑,兴致一般,刘彻因为踩坑还挨了顿揍,兴致同样不高,气氛略显沉默。
很快,经向远传音,带头大骂缺心眼不做人,师兄弟二人找到共同话题,气氛立马欢快了起来。
“师弟,也就是你,换旁人,我早就戒酒了。”
“师兄,你修为早已至化神大圆满,随时都能踏入宗师之境,为何还不突破?”
推杯换盏之后,刘彻问出心头疑惑。
或许是因为记名弟子,刚拜师没多长时间,刘彻不似其他本心道那么坑,为人端正严肃,说话办事一板一眼;又或许是为人太正,无法跑偏,缺心老道才不肯收他为亲传弟子,免得败坏了山门正统。
一言以蔽之,向远和刘彻坐在一起只能尬聊,双方不在一个频道,除了缺心眼,很难找到别的共同话题。
相较之下,和通明师兄的互动就有意思多了。
“师弟你知道的,别看师兄我只是化神大圆满,但足以行走天下,走到哪,大家都特别好说话。”
向远端起酒杯:“境界能压就压,水到渠成,它自己就会突破,有百利而无一害,没什么好着急的。”
刘彻深表敬佩,几次见面,他大抵摸清了向远的底细,炼气期拜师,修为一日千里,两年便有化神大圆满。不仅随时都能突破宗师,还能以化神之境吊打通幽宗师,到哪都能让宗师们坐下来客客气气说话。
不坐,就躺着。
对于向远的实力,刘彻从不怀疑,化神都这么强了,功至宗师,修为强大可想而知。
因为是本心道,他不由为天下宗师捏了把冷汗。
“师兄此来北齐,是否打算去本心道和缺心老道见一面?”
“……”
见向远不说话,刘彻猜他应该是拒绝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师兄若打算在京师小住三五十年,孤愿将这座行宫相赠。”
“三五十年夸张了,三五个月都用不了,我此来只为京师下方邪阵,大阵既破,不会久留。”向远摇头拒绝,讲明游历天下的志向。
“师兄,游历天下之后,是选择在本心道静心潜修,还是来京师常住?”
这话问得真有技术含量,单选题就没意思了!
向远瞄了刘彻一眼:“自家师兄弟,不打不相识,有话但说无妨,没必要绕这么大圈子。”
“唉,师兄有所不知,我北齐内忧外患,若非无奈,孤也不想扰了师兄的清静……”
刘彻叹息一声看向窗外,丝滑过渡至卖惨阶段,讲述刘氏不易,北齐艰难,如边境西域年年来犯,如南晋、西楚虎视眈眈。
又臭又长的一番话,听得向远都快睡着了。
向远游历三国,对天下大势多少有些了解,论国情之艰难,北齐内忧外患的病情是最轻的一个。
外患就不说了,三国鼎立,三家面临的局势大抵相似。
北齐有西域侵扰,西楚有南疆顽疾,南晋有东海小国堵门,再有三家各自提防,大哥不说二哥,谁也不比谁惨。
只说内忧,南晋有六大世家,朝堂最为混乱;西楚境内有天宗三家不服管教,有困境,但勉强可以控制;北齐境内……
思来想去,貌似只有一个本心道,且本心道不是只针对皇室,一视同仁,兴致上来了谁都欺负。
比起另外两家,北齐境内的江湖势力夹着尾巴做人,唯恐声音大了会惹来本心道,这么优渥的条件,这么多纯朴的江湖中人,都快把西楚和南晋馋哭了。
所以,刘彻说再多,向远也共情不起来。
你接着吹,多卖点惨,这玩意下饭!
刘彻说了快半个时辰,流水席都走了三遍,见向远一直闷头吃,脸色一黑,暗道本心道就是难办。
他挑明道:“以师兄的才情,宗师之境如探囊取物,何不入朝拜将,博得青史留名?”
“师弟,你是不是被人把脑子打傻了,我本心道!”
向远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小白脸:“招我入朝,要不了三个月,满朝文武就会大喊着清君侧,然后被我挨个打一顿,集体告老还乡请辞,最后著书立传把你写成穷兵黩武的昏君。”
“……”
刘彻眼角一抽,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他深吸一口气,依旧坚持招揽,相信向远和别的本心道门人不同,心系天下苍生之辈,有大善大德,又是自家师兄,值得信任。
最主要的一点,向远今年还没十八,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这种潜力股,现在不拉拢,难道等人家名传天下了,再上门自取其辱吗?
刘彻快人快语,直接讲明心中所想,主打一个真诚。
张口就是大将军,把向远震住了,无语道:“师弟,我江湖中人,行军打仗半点不懂,你若真有心招揽,应该让我从基层开始做起,先历练历练。”
“师兄,朝堂上的事儿,你确实不懂。”
刘彻淡淡回道:“正因为师兄什么都不懂,才必须当大官,人就不一样了,到
原来这就是朝堂,听起来好……
不对,这是我能听得吗?
向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自家师兄弟,我为楚人这种话就不糊弄你了,毕竟我拜师本心道,算北齐修士。只能说,师弟你来晚了,我被神都萧氏招婿,和萧家一位公主有了婚约。”
嘭!
话音落下,刘彻拍桌而起,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