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逼供(一更)(2 / 2)

角落里的钱妈妈,额头上冷汗直滚,却苦于发不出声来。

而曾文德此言一出,曲林几个就全都愣住了。

武昙也有一瞬间没太反应过来,等细想了一遍他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呼吸一窒,蹭的站了起来:“你是说……”

话到一半,就又戛然而止。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骤然从身体里抽走了一重灵魂一样,突然之间脑子里就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寸一寸缓缓的抬头对上曾文德的视线。

曾文德对她的这个反应还是颇为满意的,就又进一步提醒道:“侯爷为什么要谋杀世子给二公子腾地方?若只是因为偏心,他既是这般看中二公子,又何故要将二公子过继到了二房老爷名下?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二小姐还用我再说得更明白些么?”

“呵……”武昙只觉得脑子里轰的炸开一道响雷,但随后就又豁然开朗起来,一声自嘲的苦笑声,没能控制住的从喉头溢出来。

“你是说……”青瓷是另外这三个人里面反应最快的,也是难以置信的上前一步,话到一半,又觉得实在是荒唐,便又自行摇头否认:“这怎么可能?定远侯又不是无名之辈,他在军中十几年……”

说着,紧跟着又是茅塞顿开,忽的又想通了另一重关键,看着曾文德艰难的开口道:“所以,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事,不仅仅是为了抢夺身份和地位,更是为了杀人灭口!”

所以,那一战才会败得那般惨烈!

定远侯身边的所有的心腹,包括两个亲弟弟,全都战死沙场!

这样的事,谁能想到?当时没有任何的时间差,战场上惨败之后,重伤垂危的定远侯就被救回来了,谁能想到这前后才几个时辰的工夫,主帅就换了一个人?

这样的真相,对武昙而言,冲击实在是不小的。

她手扶着座椅的扶手,一点一点慢慢地又坐回了椅子上,等坐稳了之后方才嘴唇微微发抖,如梦一般又问了句:“他……跟我父亲的样貌生的很像?”

那不是她的父亲!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和大哥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三番两次对她大哥下那样狠辣的杀手!

是啊!古往今来,即使再冷血再偏心的父亲——

即使在皇家,即使是萧植那样人格扭曲的人,都姑且还要不遗余力的护着自己的亲骨肉,甚至为了保全萧昀的一点名声,就连姜皇后这个想要毒杀他的凶手都能忍住了不追究……

可是,她却以为父亲只是因为偏心孟氏那母子几个,就能将他们兄妹两个算计到绝境里去!

真是可笑!

曾经她也伤心失望,也愤愤不平……

却原来,真的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笑话!

武昙这会儿是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面上表情看上去就显得狼狈。

既然是敌人,曾文德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去同情他,只就无所谓的点头道:“二爷和当年的侯爷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两个人只差了一岁半,而且底子很像,虽比不得孪生兄弟,但至少……也是像了德一口气说完,说起这样惨烈的一场战事,他却好像半点也不觉得代价沉重,反而像是一身轻松的又望定了武昙道:“就是这样!侯爷身边的所有亲兵和心腹全被灭了口,唯一剩下一个左桐也是因为他勇猛有余心思细腻不足,这才救了他自己一命,我们并没有针对他,当然,事后他果然也大线条的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当时二爷也是一身伤,再加上南梁军人屠城杀人,继续北上,那种情况下,军队且战且退,本来就不会有人去关注细枝末节,再加上他们兄弟两人本来就长得像,和身边新换的人潜移默化的接触一段时间下来,事后也就再没有人想到会怀疑他的身份了!”

曾文德的声音消失,随之而来,是这石室之内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声。

许久之后,武昙才在脑子里将这些线索全部捋顺。

她重新抬起眼睛看向曾文德的时候,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再次开口问道:“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曾文德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不是!”却不想,下一刻就被武昙断然给否了。

曾文德的呼吸一滞。

眼前的少女目光清明又凌厉的望着他,唇齿间吐字清晰又冷静:“就算是为了夺爵,你们也犯不着屠城杀人,做这么大这么绝的一个局!虽然侯府的爵位由我父亲这个嫡长子承袭了,可他与我父亲一奶同胞,是定远侯府的嫡次子,如果他就只是要取代我父亲,大可以直接一场战事或是一个阴谋葬送掉我父亲的性命,那样侯府的爵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落到他的头上。”

曾文德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是想要说话,但又没说。

武昙辞色犀利的继续道:“明明杀一个人就能名正言顺拿到手的东西,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甚至还留下了冒用身份这个把柄出来?他既能联合外人做出这样的局,就足见心机深沉非同一般,我都能一眼看穿的利弊,我不信他想不通。这样舍近求远的大肆折腾,其中必然还有另一重不得不为的缘由!”

她站起来,抽出曲林腰间的佩剑,一步一步走到曾文德面前,抬手将剑锋压在了对方的颈边,目光却是片刻不离的盯着对方的脸,笃定的道:“你说的……还不是全部的实话!”

曾文德倒是不怕她一剑就将自己杀了,可这二小姐掐住了他的命脉和软肋,他不敢激怒她。

他的目光一晃,瞬间局促。

旁边黑暗处的钱妈妈却是蓦的紧张起来,全身的骨骼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的等着。

曾文德与武昙对视,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咬咬牙再次开口说道:“二爷的资质不足,一直不得老侯爷的器重,虽说立嫡立长,若是侯爷身死之后,爵位理应是由他承袭的,可是三爷也是嫡子,并且……才到军中不足半年就颇受赞誉,再加上二爷借了南梁人的力,虽然他以嫡次子的身份承袭定远侯爵位的可能性很大,但却未必能拿到南境的兵权,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会这般谋划!”

南梁人既是下了这样大的本钱替武勖谋划,那就必然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扶持了个废物上去。

他们需要的合作人选,严格说来,并非定远侯,而是大胤南境的掌权之人!

这个理由,倒是解释的通了。

武昙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抬头,总算是如释重负的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曾文德见状,才要跟着松一口气,不想面前这道清脆冷澈的声音就又魔咒一样再度响起:“最后一个问题,我再问一遍,我娘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题外话------

鉴于我家读者普遍脑洞太大,智商太高,这个所谓的真相其实已经没多大的悬念了,但总算也是官方揭秘了,大家还是假装是个高氵朝吧o╯□╰o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