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估计在三楼的书房呢,上去之后右手边第一个房间就是,你喊下他看看。”万宗璇一坐下就夹了块东坡肉往嘴里塞,“哇,好吃好吃!阿英你真是太会做饭了!小玉,你也尝尝看!”王丽英看她们俩都很喜欢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许漪走到三楼,轻轻地敲了敲右边第一个房间的门,“您好,霍叔叔,饭已经做好了,万阿姨喊您下去吃饭呢!”没听到回答,许漪正准备再敲下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霍国栋打开门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面前,猜想她应该就是保姆的女儿。“好,这就来。”他回去关掉电脑,在屋内整了整衣领,带头下楼、他一边往下走,一边想这个女孩的眉眼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许漪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动弹不得。眼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难以抵挡的恐惧……
“怎么了?你不一起下去吃饭吗?”霍国栋见她没反应,还站在书房门口,诧异地回头问道。
“噢……没什么,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没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许漪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是2007年,是2007年,他还跟不认识你……没什么好怕的……然后强迫自己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回道。
霍国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总是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他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一样。许漪跟在他后面,保持了一段距离,机械地行走着,脑子里却止不住地不断回放着上辈子的记忆……
许漪辍学后的那些年里,做的最长久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高级餐厅当服务员。当时她已经十九岁,北上找许大辉找了两年都没找到人,又听说许大辉好像来了H省城,就辞了工作回到了省城。因为她形象不错,个子高挑,做事又利落,还会一点英语,经理经常安排她负责包厢的顾客。霍国栋正是这家餐厅的常客之一,经常约客户在包厢谈事情。
有一次他好像是跟客人没谈妥,客人走后,他一个人坐在包厢里喝闷酒。许漪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喝完了一整瓶人头马,人半醉半醒地歪在沙发椅上。她走过去,准备把桌上的残羹剩炙收拾收拾,可她刚弯下腰,沙发椅上的人突然之间就坐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的腰,整个人趴在她身上,那张满是酒气的嘴似乎还想往许漪脸上凑!许漪被吓得拼命地扯他的胳膊,扯了半天硬是纹丝不动,最后她只好张开嘴对准他的手腕一咬,对方一吃痛便马上松开了手,她趁机逃离了“魔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第二天,霍国栋特意找到她,跟她解释说自己当时醉得不行了,完全无心冒犯她,请她不要介意。经理也在一旁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得罪了店里的大客户,她只好接受了他的道歉。后来霍国栋确实也没再对她动手动脚,也几乎没有喝醉过,不过小费给得却更勤了,还总是送她各种小礼物,说是为了给她赔罪。她原本是不想收的,但经理一直拦着她,让她不要太矫情,她又不想丢了这份酬劳还不错的工作,也只好作罢。
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霍国栋回回来基本都是许漪招待。有天晚上霍国栋吃完饭都离开了,突然又打电话到店里说自己有块手表掉在这里了,让他们找一下,许漪正好在打扫他用过的那间包厢,确实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一块表。经理让她赶紧给人送过去,霍国栋那边也报了地址,是在一家酒店。许漪没想到,那竟会是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噩梦……
她站在霍国栋所说的房间门口,准备敲门,没想到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她只好提着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霍先生,您在吗?您的表我给您拿过来了。”身后却忽地传来“咔嚓”一声,她转过身一看,霍国栋只着一件浴袍站在她身后,而房门已经关上了。她心里顿时一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霍先生,我把表给您放这儿了哈,那我先走了!”她把袋子往吧台上一扔,就要往门边冲。
“先别走啊,小许。来了就陪我坐会儿嘛。”霍国栋比她的速度更快,直接把门反锁了,然后一步一步笑着朝她走过来。许漪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往后退。“我还要回去上班呢,霍先生。下次吧,下次好不好……”
霍国栋看着面前这张跟那人几乎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却比那人更年轻、更鲜嫩,笑意更深了。“没关系,我给你们经理打个电话就好了。你别害怕嘛,来,过来坐这儿。”他一边说,一边坐到床边的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许漪不断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身后只剩下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她只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霍先生,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现在的表情告诉我,其实你已经很清楚了啊。送了你那么多礼物,给了你那么多小费,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霍国栋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要靠近许漪。
“你别过来!再过来信不信我就从这儿跳下去!”许漪推开窗户,大声地朝霍国栋喊道。这间房位于18楼,从她所站的位置望下去,就像站在悬崖边一样,摔下去可能会粉身碎骨。可她没有退路了!呵,死就死吧,恰好九泉之下的妈妈也不会再寂寞了!
霍国栋只当她是在故意吓唬自己,根本没当回事:“跳下去你可就没命了,别傻了,赶快到我这里来。我知道你缺钱,我多的是钱,只要你陪着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这样不好吗?”
“叮铃铃~~叮铃铃~~”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