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正想替宸哥儿讨问学习的法则，就听着那堆丫头中突然爆出凌厉的声音，“你这个小蹄子，竟然还敢顶嘴！”慈尤仍然是站在中间，似乎顺势就要开打。

旁边一位姐儿却以迅雷不及之势抓住了慈尤的手，任凭慈尤左右摇摆，那只手就是纹丝不动。

慈尤恼红了脸，另一边一个大小姐陪着笑开口：“今日毕竟是齐澜姐姐及笄，在主人家闹成这样，不好吧。”

“那是季家五小姐。”“那是司家小姐司铭。”季陆离和任齐瑞一起开口。

既然开了口，任齐瑞索性就把那一圈的小姐都介绍了一遍。

站在当中飞扬跋扈的那个是慈尤，抓着她手怎么都不放是许国公的孙女许婧弗，怯生生劝着的那个和事佬是司家嫡女司铭，在季鸣央身旁有点儿维护之意的是慕家小姐慕丝芙。人群旁边那个好整以暇、准备看好戏的就是孔家小姐孔茹，她姐姐是如今的皇长子妃。

季陆离跟着任齐瑞的手指一个个认人。因着这群小姐基本都参加了今年的女仕评选，大部分人她都有点儿印象。不过任齐瑞的教学还带着他对每位小姐的个性点评，对阿离来说，这才是更重要的。

“许家小姐不怕慈尤吗？”季陆离不耻下问。

任齐瑞冷哼一声。“恐怕许婧弗活到现在就不知道个‘怕’字怎么写。”

许婧弗从小跟着父亲在军中长大，性子直爽、套路野得很。只不过是马上要及笄了，许老夫人才好歹把姑娘从军营里接回来——许婧弗的经历让她一个眼神就能吓死慈尤了。

“放心，有这几个人在，你家妹妹吃不了亏。”任齐瑞看季陆离眼睛不移，以为他在担心五小姐。“再说，你们家五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种场合，但凡她知道守规矩、让一步，慈尤也不会太为难她。激着慈尤出了手，不过是为了在自己的故事里再多加一个小波澜罢了。

女人啊！

任大人待夫人很是温柔，但却改变不了他本身就是个情种的事实。任夫人心灰意懒，这些年来已经很少过问任家事。任鸿房里有不少女人。因而，任齐瑞自小就看多了女人家之间的勾心斗角。

不过，任齐瑞明显是想多了。季陆离只是好奇，许婧弗的手劲儿有没有大到可以折断慈尤的胳膊。

正在众位姑娘僵持不下之际，任齐澜的及笄礼刚好开始，极大地化解了慈尤的尴尬。

许婧弗放开慈尤的手臂，慈尤恶狠狠地瞪了季鸣央一眼。

季鸣央的脸上挂着泪痕，真是我见犹怜。朝着许婧弗的方向略一施礼，可许婧弗却露出一副冷笑的表情，有点儿像武侠小说里的女主角非常看不上宫廷剧里的女主角的神情。

司铭见慈尤终于收手，才松了一口气。慕丝芙一直扶着季鸣央，好像季鸣央是个脆弱的雪娃娃，一撒手就能化掉。

孔茹看着没什么热闹好看了，就跟着一群女眷朝着及笄仪式的方向走过去。季鸣凤此时才结束装死，拥着一群女眷朝前去了。

此时，季陆离本应该跟着大家一起前去，但她却实在迈不动步子。前面那群女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可在季陆离眼里，已经是个非常险恶的社会了。

季陆离并不是害怕，毕竟在前世她已经活了将近三十年，她只是不愿、不耐。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社会不论在何时，都是个金字塔形状的阶层结构。

乐天知命的人少，想和命运抗争的多。有些人生来就是在那金字塔顶端的，却偏以折磨更弱小的人为乐；还有些人则要削尖了脑袋，踩着别人的头顶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