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陆霁穿越而来的第一个除夕夜，陆霁对当晚的晚宴印象并不深刻，只是对于大家在床上围坐时的尴尬模样记忆犹新。

齐氏作为当家主母，本应该起到统领作用，但侧室司氏一来出身高贵，二来性子清冷，基本都是自顾自的用餐，不太带动得起来。淑姨娘要顾着年纪还小的季湘仪，也是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齐氏身上。媚姨娘虽然热情，但到底是唯一男丁的生母，齐氏也不希望她在季牧云面前太露脸了。

至于几个哥儿姐儿。季鸣凤到现在还处于一种不真实的娇羞感之中，似乎一直在神游。季鸣央保持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对于母亲的号召也只是点头。季宣宸只是客气。季望舒和她母亲一个脾气。季湘仪太小，季陆离又是自己的眼中钉。环视一圈下来，齐氏也只有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不咸不谈地听着季牧云训话。

老太太午饭吃得太饱，酒才过了两巡就退席了。临走前还嘱咐齐氏看好陆离，别让她乱跑。言下之意，就是让齐氏老实点儿，别趁着自己不在就为难陆离。

其实陆霁是很想跟着老太太一起走的。大师傅给自己留了核桃露，她此刻很想吃。

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听季牧云讲家风家学，陆霁发现对面的季鸣央又换了身衣服。今早来拜见盛侯爷时，季鸣央搭了一套鹅黄色的衣服，眉目间都透着小姑娘的娇俏。晚上则换上了一套戴红的衣服，估计是为了呼应过年的喜庆气氛。

陆霁在心底佩服地鼓掌。她每天早上在镜子前被折腾一回已是够够的了，季鸣央一天之内就换了两套衣服、两个妆容，这样用心的女子又怎能不让人赞叹。

季鸣央要是日后不能讨到一门好婚事，连陆霁都要为她叫屈。

季鸣央发现季陆离在打量自己，也大方地回看过去。

说实话，季鸣央刚穿越而来时，认为在季府当中，自己最大的对手应是季望舒。虽然这位季家二小姐和自己差着年纪，可一来季望舒的家族背景不容小觑，二来她身上也确实有让人不能忽略的气质。

不过时间一长，季鸣央就发现自己错估了局势。干瘪的季陆离已经逐渐长开了。在她身上已经渐渐能看出当年陆姨娘那不凡的容貌。而且，这个丫头现在还有老太太加持，但见今日盛景赟对季陆离的态度，季鸣央就可以预见，未来季陆离的这桩婚事肯定是不会由自己父亲做主的。

其实，在当朝之下，先头的姐姐嫁得好，后头妹妹的声势也会水涨船高的。但季鸣央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做季家唯一的太阳，自然任何人的锋芒就都不能盖过了他——不论是自己的亲姐，还是季陆离。

陆霁被季鸣央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汗。遂又让嬷嬷帮自己盛了碗汤。

等到这顿饭吃完，已经过了戊时。

大家都留在齐氏屋里聊天，但经常是齐氏一句话抛出来，老半天都没个像样的回应。陆霁想着，兴许这些人组个麻将局还可能更热络些，像现在这样反而尴尬。

季牧云和季宣宸去了书房研讨学术。陆霁就觉得更无聊了。

还好没过多长时间，袁嬷嬷就来叫陆霁回去，说是老太太忙了一天腰腿酸痛，要四小姐回去帮忙捶腿。

这是多么明显的理由啊！

齐氏点头。

陆离现在在她看来，就是自己的一个烫手山芋，放在身边总是担心会惹祸上身，所以巴不得她赶紧走。